再看眼前的春花,容色清秀,膚白若雪,分明是雙十年華的顏色。
“如今是多少年?”
“自然是慶曆三十二年。”春花柔聲說著,揩了揩傅輕塵鬢角的汗。
傅輕塵怔愣片刻,手中緊握的金簪跌落在地。
慶曆三十二年,她記得那年她生了一場大病,得高人指點前往北秦求藥。
如此,她竟然是回到了這一年,她十五歲的年紀?
一把掀開眼前的幕簾,入眼的是兩輛並列的馬車,幾十侍衛持刀而立,將兩輛馬車護在了中間。
若是她冇有記錯,在到達北秦邊境之時,他們的馬車在路途中遇到有人被追殺,纏鬥間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她一時心軟,命人救了那人。
看如今這情狀,竟是回到這個節點?
傅輕塵激動的渾身顫抖,她回來了,她竟然回來了!
大燕還未亡國,一切尚未發生,她還有機會,殺了沈言慎,守護整個大燕。
刀戟相撞的聲音越來越近,傅輕塵抬眼看去,為首的男子一身染血白衣,正帶著兩名男子與對麵十數名黑衣死士苦苦相鬥。
他似乎發現了這邊的馬車,正極力引著那群死士朝著這邊靠近,想的怕就是一招禍水東引!
傅輕塵冷笑,正準備甩手不管,恍惚間卻看見男人側首看過來的臉。
沈言慎!
原來自己一念之仁救下來的人居然是沈言慎!
可笑,當真可笑!
按住劇烈起伏的胸膛,傅輕塵掃了眼馬車邊跪著的童歌,踢了踢腳邊的劍,冷聲道:“去殺了他。”
童歌一驚,道:“殿下,如今身在北秦地界,貿然插手他人糾紛,怕是不好。”
傅輕塵牽唇笑道:“他們阻了我的求藥路,便是想要我的命,你是殺還是不殺?”
保護傅輕塵便是童歌的使命,她不敢推辭,隻能點頭道“屬下領命!”
她提劍,起身朝著黑衣人走去。
傅輕塵在她身後淡淡道:“這黑衣人太多怕是殺不乾淨,就直接殺了人少的吧,省了時間。”
本以為傅輕塵是叫自己殺黑衣人,聞言童歌腳步一頓。
她打量著與黑衣人纏鬥的白衣男子,雖然衣帶染血卻風姿不減,身受重傷卻不見一絲頹唐,這般氣度絕非一般人。
她猶豫道:“殿下,此人氣度不凡,怕是哪家的世家公子,若是殺了他,恐會惹禍上身。”
傅輕塵勃然大怒,想起當初便是自己叫童歌救了沈言慎才導致前世孽緣,更是喉頭腥甜,差點嘔出血來。
她冷笑道:“怎麼,莫不是瞧那人生的俊俏,捨不得殺了?”
童歌瞪大眼睛,連忙否認:“屬下不敢。屬下這就去殺了他!”握緊手中重劍,童歌朝著混戰的方向飛了過去。
原本就顯出頹勢的白衣人因為童歌的加入,越發的支撐艱難。僅存的兩個侍衛,又去一人。
沈言慎挑開童歌刺來的重劍,側首朝著馬車的方向望去。隨即清冷的眸光一凝,對上了一雙冷笑連連的眼。
那眼中的冰冷與恨意叫沈言慎一愣,隻一個晃神,胳膊上便劃出了一道血痕,腰腹中了一劍。
刺目的鮮血染紅了傅輕塵的眼,當真是大快人心!
她大笑一聲,喉頭壓抑許久的黑血終究還是吐了上來。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