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傅輕塵冷笑,沙啞的嗓音裹挾著怨氣,如同厲鬼,“當然是去找本宮的好駙馬了!”
童歌一愣,緊隨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她回頭望了眼大紅喜被上癱軟著的男人,脖頸上赫然插了一把鳳尾金簪,早已氣絕多時。
童歌垂下眼,纖長的眼睫擋住眼中的情緒,很快朝著傅輕塵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
不過一夜光景,繁華的京城就變成了屍山血海。
傅輕塵一路走來,入目之處皆是血紅之色,她顫抖著,幾乎要站立不住。
“宮門重地,不可擅闖!”她引起守城將士的注意,一大批士兵湧了過來。
“沈言慎呢,我要見沈言慎!”傅輕塵一陣眩暈,她雙拳緊握,眼底猩紅:“沈言慎你給我滾出來。”
士兵,正猶豫著動手時,卻聽身後一道清朗的嗓音道:“何人在此處喧嘩?”
圍堵的士兵但見來人,皆是後退一步,跪拜行禮,“殿下!”
隨即一道頎長的身影映入傅輕塵眼簾,白衣如雪,清冷似月,不染半分塵埃。縱然身在這兵荒馬亂的皇城中,也顯得格外清雋無暇。
“沈言慎。”傅輕塵死死地盯著這個她愛慘了的男人,幾乎要將他的名字咬進血肉裡。
“靜安公主?”英俊的眉尖微攏,傅輕塵的出現顯然出乎了沈言慎的意料。
他瞧著她染血的紅裙,狼狽的模樣,長眉皺起:“你怎麼這般模樣?”
傅輕塵慘笑一聲。
為何會這樣?
當然是拜你所賜啊!
察覺到傅輕塵的敵意,沈言慎的神色變得淡淡,低聲吩咐身邊的人:“去尋一件乾淨的衣衫,帶靜安公主下去安置。”
“少在這裡假惺惺,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昨晚噩夢一般的經曆在眼前閃過,傅輕塵踉蹌著幾乎要站立不住。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又怎會如此!
“隨你。”沈言慎淡淡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或許你想看一看你的六皇弟。”
“六皇弟,你把他怎麼了!”
“現在還未,不過我不能保證。”他側了側頭,竟顯得有些無辜。
“啊——沈言慎!”傅輕塵痛的全身都在顫抖,她拚命地尖叫,好似這樣就能把自己的憤怒發泄出來。
沈言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哭的力竭,安靜下來,才吩咐道:“帶靜安公主去梳洗。”
傅輕塵呆呆地站著,好似已經麻木,她突然輕聲喚了一句:“沈言慎。”
沈言慎淡淡回望。
傅輕塵推開身邊的士兵,一步一步走到沈言慎的麵前。她抬起手,像是想要去碰一碰麵前男人的臉。
可就在指尖碰到男人溫熱的臉頰之時,胸口一痛。
一把劍赫然插入了她的胸膛。
“少卿小心,她要殺你!”童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十二分的急切,“少卿,不要上當!”
心間的劇痛幾乎淹冇了傅輕塵的神誌,她雙腿一軟跌在地上,袖口中藏著的金簪隨即滑落摔在一旁。
“護駕,護駕!”宮門前的護衛反應了過來。
頓時人聲鼎沸,刀戟相撞,猶如一場鬨劇。可很快,周圍的一切仿若潮水一般褪去,在傅輕塵的感官中消失。
留在人世的最後一眼,是沈言慎和童歌緊扣的手指和他擁她入懷的憐惜。
傅輕塵恍惚間在想,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她就可以把這把金簪插進沈言慎的胸膛裡了。
真的是,好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