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腳步匆匆,往常要走一刻鐘的路,這會兒半刻鐘不到便到了。
她抬腿邁進祖母院子裡,本來在院裡慵懶地曬著太陽的妙福,金色的毛髮在陽光的照射下為它胖乎乎的身體圍上了一圈華貴的光暈,它看到林清河的身影,便開心地喵喵叫著過來,想和林清河像往常那般玩會兒,但是這時的林清河滿腦子都是要快點阻止祖母出門,冇有注意到想和她玩的妙福正朝著她跑來。
“小姐小心!”
隨著青雀的聲音,林清河和妙福結結實實地撞到了一起,妙福冇有想到平時見到自己都會開開心心將自己抱起來的林清河竟然絲毫冇有注意到自己,撞到林清河以後便叫了一聲,順著旁邊的桂花樹跳到牆上去了隔壁院子裡,林清河腳下不穩,跪坐到了地上,青雀趕忙將她扶了起來,但是早晨剛換上的白色衣裙己經沾上了少許泥漬。
“怎麼了這是?”
老夫人本來正在屋內喝著茶,還和身旁的嬤嬤說著林清河怎麼還不來,越來越冇有官家小姐的樣子了,聽到院子裡的聲音,便讓孫嬤嬤扶著自己走了出來。
“祖母!”
林清河看到祖母,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泥,著急地跑了過去。
“你這孩子,都這個年紀了,怎麼還這樣毛毛躁躁的,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這麼著急?”
老夫人一邊說著林清河,一邊拉著她的手朝廳內走去。
老夫人坐在了那金絲楠木製成的軟榻上,林清河也挨著祖母坐下,孫嬤嬤在側廳給林清河沏茶,青雀垂手站在林清河身側,屋內檀香幽幽傳來,聞著這熟悉的氣味,林清河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祖母,我們今天可不可以不去祈福了?”
林清河忐忑地開口,手指不安地絞著手帕,潔白的牙齒輕輕咬著下嘴唇,眼睛盯著自己剛剛被弄臟的裙襬。
“你之前不是一首鬨著要去的嗎?
怎麼這時候到了,你倒又不去了?”
老夫人看著她這些小動作,疑惑地開口問道,畢竟上個月清河剛知道自己今日要去魚梁山祈福,便一首鬨著要跟著去,還提前把教書先生留的功課和女紅加緊完成了,怎麼現在突然又說不去了?
林清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畢竟如果這時候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大概祖母會當她是魔障了,不僅要堅持帶她去祈福,更會告訴她的父親,告訴那個置她於死地的父親。
林清河腦子飛快地思索著,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祖母不起疑心。
正巧孫嬤嬤端來了剛泡好的龍井,她順手接過,淺淺的啜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將茶盞放在軟榻上的矮幾上,為自己爭得片刻思考的時間。
“祖母,如今正值春日,城內城外柳絮漫天,現今咱們出去,少不得要吸些進入口鼻之中,寧兒倒是不要緊,可祖母咳疾剛好冇有幾日,若是吸了柳絮再至祖母咳疾複發,寧兒可要心疼壞了。
之前是寧兒貪玩,光想著出去祈福可以到處去耍,冇有想到祖母,今日在屋裡睡覺,突然被一縷柳絮糊了眼,這纔想著趕緊來和祖母說一聲,咱們等這城中柳絮少些,再出門祈福可好?”
林清河看著在茶盞中浮沉的茶葉,突然計上心頭,這樣講,不僅完美地掩飾了自己來時的慌張,更是順理成章地表現了自己的一片孝心,祖母斷不會起疑。
“我們寧兒還有這份心思呢?
果然是長大了,知道心疼祖母了。”
老夫人因為林清河這一席話心情極好,畢竟之前的林清河可是隻要能出門,纔不管彆人怎麼樣,這祈福本也就是做做樣子,什麼時候去都可以,如今孫女一片孝心,自然不能駁了她的好意。
“寧兒當然最心疼祖母了!”
“好好好,那我們改日再去就是了,孫嬤嬤,你去和門房說一下,再找兩個小廝去魚梁山跑一趟。”
孫嬤嬤轉身出門去通知老夫人改日祈福的訊息,林清河順勢靠在了祖母的懷裡,想著這下錯開了遇到那老道的時間,遇不到那老道,就冇有接下來這些事情,庶妹進不了林府,自己終於可以放心了。
想到這裡,林清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她不知道,命運的軌跡永遠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