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覺到她的眼神不對勁,曾麗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尷尬,“夏夏,我,我也冇聽見點啥,不過你可真厲害,連你大伯孃都敢打!”
她一臉佩服。
如果是上輩子,寧夏絕不會多想。
她家和曾家比鄰而居,她從小和曾麗一起長大,如果說寧夏最信任誰,除了母親於桂芬外就是曾麗了。
兩人關係好的連她的親妹妹寧秋都比不過!
所以上輩子,寧夏從冇想過這個所謂的“好姐妹”居然一直在處心積慮的覬覦著她的未婚夫!
而現在,大概多了一輩子的閱曆,她一下子就聽出了對麵女孩兒話裡的不懷好意。
什麼叫她真厲害,連她的大伯孃都敢打?
這話傳出去,在這民風保守,最是注重孝道的鄉下,寧夏以後還不得被人戳著脊梁骨數落?
原來她這個“好姐妹”,現在就這麼有心眼兒了……
寧夏眸底冰冷,冷不丁抬手就把掃帚朝著牆上砸了過去。
掃帚扔的有點高,看著就像是朝曾麗的臉飛過去。
曾麗嚇了一跳,“啊”的一聲身子朝後倒,一腳踩空,從牆那邊掉了下去。
那邊傳來痛呼聲,掃把順著牆根兒跌了下來。
寧夏陰沉著臉轉身進屋,於秀芬也被女兒的暴躁嚇了一跳,“夏夏你……”
她看了牆對麵一眼,急忙跟著女兒進屋。
牆對麵,曾麗齜牙咧嘴的揉著腳,心裡疑惑,咋一天不見,寧夏變的這麼厲害了?
要知道寧夏的脾氣就和她那個冇用的媽一樣,溫柔貞靜,說話細聲細氣,無論村裡人怎麼欺負她們,她都冇和人紅過臉!
這在曾麗看來就是個典型的廢物!
不過她倒是運氣好,最後嫁給了顧文西!
想到顧文西,曾麗一顆心火熱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已從什麼時候起,竟多了個做夢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
先前她還隻當是平常的夢境,冇成想後來村裡發生了幾件事,和她夢裡的一模一樣,她才驚訝重視起來。
而她夢到最多的,就是顧文西和寧夏。
顧文西是村裡新分配來的大學生,在村小學教書,他人長的俊又有文化,一來就引起全村姑孃的注意。
不過曾麗先前聽說顧文西家成份不好,不太看的上,可後來在夢中她竟然看到顧文西家境竟然不一般,隻是因為得罪了人,他才被分配到她們這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窮鄉下。
她夢到的並不太多,隻知道以後顧文西會有大出息,而他竟然娶了寧夏!
想到寧夏在夢中風風光光嫁去城裡的樣子,曾麗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她從小和寧夏一塊長大,寧夏什麼都不如她,憑什麼能嫁這麼好!
這麼好的男人,合該配給她纔對!
在夢中,她看到是顧文西不小心在山上被蛇咬了,被寧夏背了下來,他纔對寧夏上了心。
醒來後,她立刻就想到兩天前顧文西真的被蛇咬了,而且確實是被寧夏背下來的。
曾麗立時捶胸頓足,她夢到的遲了些,早知道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她就去山上提前守著了,哪還有寧夏什麼事兒!
不過也不算太晚,現在寧夏剛把顧文西救了,兩人還冇生出什麼感情,她有的是時間把人搶過來!
曾麗正想著夢裡的情節,她的母親劉梅風風火火從屋裡衝出來,衝她喊,“死人啊?冇聽見虎子一直哭?虎子拉了,你趕緊去給他擦屁股,順便把換下的尿布都洗了!”
曾麗臉色頓時一陣猙獰扭曲。
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曾家三個孩子,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家前些日子剛生了娃,嫂子還在坐月子,家裡照顧小奶娃吃喝拉撒的事就落在了她身上。
作為家裡唯一的女孩兒,她從小冇受過半點優待,曾家父母和村裡人一樣,認為女孩兒將來就是彆人家的,把她使喚的跟個丫頭似的!
要是……她將來能嫁給顧文西,可就是城裡人了,誰還敢使喚她!
曾麗一邊憤憤不平,一邊往屋裡走,更是堅定了一定要把顧文西搶過來的決心。
隔壁屋子裡。
於桂芬看著女兒陰沉的臉色,歎了口氣道,“夏夏,媽知道你的心思,放心吧,隻要你不願意,誰也不能強逼了俺閨女,有媽在呢,你彆擔心,俺明兒個就去找你奶說……”
邊說邊慈愛的給寧夏捋開了額前的頭髮。
寧夏的鼻子驀地有些發酸,麵前的於桂芬足足比上輩子年輕了一大截,她印象中已經很久冇見到母親這麼年輕精神的樣子了。
上輩子因為她們姐弟四個,母親操碎了心,常年的操持加上繁重的勞作,於桂芬的身體很快就垮了。
在她死時母親得了嚴重的腎病,纏綿病榻,整個人被折磨的不成樣子。
想到自已死了,躺在病床上孤苦無依的母親,寧夏再也止不住心底的絞痛,驀地哭了出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往下落。
“夏夏,二妮兒,你這是咋了,彆哭……”
於桂芬被她嚇到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粗糙的手掌擦的她臉頰都疼。
寧夏不管不顧的哭著,恨不得把一輩子的苦痛都哭出來。
於桂芬從來冇見過女兒哭成這樣,心疼的眼睛都紅了,乾脆將她摟在懷裡,像哄小寶寶似的拍著她的背一迭聲的道,“妮子不哭啊,咱不嫁,咱說啥也不嫁,孃的夏夏這麼好,以後一定能找個頂頂好的後生……”
寧夏哭的聲噎氣堵,直哭的像是要背過氣似的才把一肚子的苦楚發泄乾淨。
她伏在於桂芬的懷裡不停的抽噎著,於桂芬摸著她汗濕的頭髮,心疼的道,“燒是退了,妮子你還哪裡難受?想吃啥?媽去給你做……”
她紅著眼睛抬起頭,嗡聲嗡氣的道,“媽,我想吃你做的紅糖煮雞蛋……”
上輩子,自從母親病了後,她再也冇吃過一口母親做的紅糖雞蛋了。
於桂芬毫不猶豫的道,“行,媽給你做!”
她站起來就要去忙活,寧夏突然想起什麼,拉住她的衣角道,“媽,剛纔大伯母說讓咱還錢?什麼錢?咱家借了她的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