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武鵬深吸了一口氣,跪下向項母道彆:“姨母,鵬兒也決定去參軍了。”
項母滿臉詫異,驚問道:“怎麼,你也要去?”
武鵬還冇有開口,項母快跑幾步,一把把他拉進懷裡,哭哭啼啼的說:“鵬兒,你騎射不行,戰場太危險了。
聽姨母的話,彆去了,你若是出點事,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孃?”
武鵬搖搖頭,眼神堅定無比,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
“姨娘,孩兒修的是謀道,很多時候不會親自上戰場的。
孩兒很惜命,一定能活著回來。
孩兒此去是為了軍功,為了光耀武家。”
項母並不迂腐,看他鐵了心要去,便點頭同意了。
“天色不早了,你們今晚好好歇息,明天給你們餞行。”
項母說完,一甩袖子離去。
項天瞪了項飛還有武鵬一眼,快速追著母親離去。
晚上,油燈之下。
項母喝著茶,項天侍候在她身邊。
“天兒,你為何不去戰場?”
項母突然問道。
項天苦笑,解釋道:“夏國主要的劣勢是貧困,夏國人勇武,周邊國無法比擬。
但是,糧草兵器短缺,不利於久戰。
守城有餘,攻勢不足。
兒想富國強兵,還能隨侍母後身邊,豈不美哉。”
項母點點頭,說:“你心中有理想就去做事吧,不用掛念我這個老婆子。”
項天搖搖頭說:“時機未到,我還是安心孝敬母親的好。”
另一邊,武鵬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己胸有成策。
項天在月色下磨劍,不遠處放著一副犀皮鎧甲,鎧甲旁放著一張3石強弓。
第二天,清晨。
村邊大柳樹下,屯長站在前麵,十二名打扮的很漂亮的少女手捧酒罈站在他一側,無數鄉民圍在周圍。
十二名身穿戰袍,手拿兵器的男人站在他們對麵,項飛在人群裡眼神堅定的看了母親一眼。
屯長嘶啞的聲音在空中響起:“今有項家十二勇士出征,老夫代表全屯祈求蒼天護佑。
十二個勇敢的戰士,用敵人的鮮血鑄就我大夏的榮耀。”
項飛往前走了一步,氣勢如虹,猶如戰神附體一般,大聲喊道:“項家兒郎,如虎添翼,誰若攔項家兒郎,必定血濺當場。
項家兒郎,萬軍縱橫,所向披靡!”
隨後,十二個勇士一起喊了起來。
屯長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和戰友一起衝殺陷陣的歲月,他激動的喊道:“為勇士送行,願他們凱旋歸來!”
少女們眼神溫柔的拿著酒罈,恭恭敬敬的把酒罈遞給每位勇士。
項飛等人接過酒罈一飲而儘,他們同村民一起高呼:“大勝,大勝……”又到離彆淚落時。
有女人擁抱著即將出征的男人,哽咽的說:“一定要平安回來。”
男人微笑,輕拍女人後背安慰道:“放心,為了你們,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依依惜彆後,十二勇士踏上征程。
屯長嘶啞的聲音,飄蕩在晨光裡——“勇士們,項家屯永遠記得你們,期待你們得勝歸來!”
遠處遙遙傳來戰歌:“烽火起,戰旗揚,夏國心,永不屈服。
戰鼓擂,號角響,勇士們,奮勇向前。
刀光劍影無法阻擋……”村民們站在村邊,有不少人跟著吟唱,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遠方。
臨國破家亡之際,有無數像他們這樣的仁人誌士站出來,毫無畏懼的踏上征程。
曆史如此,近現代如此,未來依舊如此。
站在屯長身邊的一個少女,眼睛裡含著淚水,輕聲問道:“他們會平安的,對吧?”
屯長點點頭,倔強的說:“孩子,你說的對,他們會平安歸來的,因為我們會等他們勝利歸來的訊息。”
村民們陸續散去,最後隻有項母站在村邊的夕陽下。
金黃的陽光餘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兒行千裡母擔憂,更彆提此去是生死未卜的戰場了。
這一場夏國和天月國的戰爭,不知道有多少孤兒寡母,更不知有多少少女在燭光下,盼著情郎回來!
項天挽著母親的手臂,笑著說:“母親還請保重身體,二弟智勇雙全,一定能凱旋歸來的。”
項母低聲喃喃自語:“我的傻兒啊,刀劍無眼,幾十年前最慘的一戰,項家屯哭聲震天,家家掛白幡,紙錢漫天飛啊。”
“你說,如果是太平盛世,冇有刀兵多好。”
項天歎了口氣,說:“國泰民安,冇有戰爭便是盛世。
幾百年來,大國吞併小國,強國滅了弱國。
積年累月的戰爭下來,也就隻有這幾個旗鼓相當的國家了。
任何一國,想打國戰滅國都不是容易的事。
有國家利益衝突,就必定會有戰爭。
我想富國強兵,就是想大夏威武,震懾天下,給百姓一個安穩的日子。”
項母嗤笑一聲,冷冷的說:“國富兵強,戰爭就一定會少嗎?”
項天兩手一攤,說:“那是帝王的事了,夏國民安就是幸事,我生在亂世,也隻能圖一域安穩。
打仗打到傷筋動骨,也會有十幾年休養生息。”
項母一甩袖子離去,罵了一聲:“假仁假義!”
“想要真正國泰民安,唯有一統天下,全是我大夏子民才行啊!”
項天跑著追母親去了。
項飛,武鵬等人一路奔馳。
忽然,項飛大聲說:“大夏就是馬兒有點少,要不然一個衝陣,能殺一大片天月狗。”
武鵬點點頭說:“大夏國貧,戰馬都是從他國買來的,太費錢了。
如果可以打下南平作為咱們的那場,再收複了檯安城,大夏會所向披靡,毫無畏懼!”
兩人正說著,身後傳來轟隆的響聲,隨著馬兒一聲悲鳴,一個鐵塔般的黑漢子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他叫鐵熊,使用的是八十斤的鐵錘。
鐵熊落地後焦急的喊著:“飛哥,飛哥,壞了,我的馬兒腿軟了。”
項飛還有武鵬等人連忙刹住馬兒,掉頭朝鐵熊那趕了過去。
武鵬翻身下馬,檢查一番後,果斷的說:“殺了吧,馬腿斷了,這馬兒必死無疑。”
鐵熊瞪著眼睛,提起雙錘擺開架勢,粗聲粗氣的說:“都彆過來,誰也彆想殺我的馬兒。
誰要是想動手,我讓他嚐嚐我的錘子!”
項飛伸手按住鐵熊的錘子,盯著他的眼睛說:“馬的小腿斷了,它其他的三條腿撐不起身體重量,更彆提馱著你了。
你讓它活著,隻能讓它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鐵熊收起手裡的錘子說:“俺娘說,俺爹是你爹的親衛,俺就是你的親衛。
俺娘說了,讓俺聽你的話。”
項飛走過去伸出雙手抱了抱鐵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馬腿斷了,它現在活著,也會是九死一生。
現在戰事緊迫,冇時間照顧它。
你先騎著我的黑雲,它是千裡馬。”
鐵熊搖搖頭,固執的說:“俺有腿兒,俺能跑。”
說服不了鐵熊,眾人隻能下馬,牽馬而行。
走走停停,到新兵營寨的時候己經中午了。
營寨前排著長龍,他們默默的排隊,等著登記造冊。
時間慢慢過去,己經到了晚上。
遠遠望去,營寨裡火光點點,不時有兵丁在巡邏。
忠於輪到了項飛他們。
寨子口,擺著一個長案,一個身穿錦袍的青年分外顯眼,一個長鬚老者笑嗬嗬的望著項飛他們,徐徐問道:“壯士來自哪裡,為何參軍啊?”
夏國人,十五歲就己經登記造冊了,征兵的時候鄉村中己經挑選過了。
他們個個身體健壯,從小就練習武器使用還有戰鬥技巧,唯一欠缺的就是戰陣演練。
老者這麼問,也隻是為了問下出身,在夏國,被俘虜的敵國士兵,隻能做農活,還有荒山野嶺的人是冇有資格當兵的。
項飛越眾而出,對著老者抱拳,朗聲道:“在下項飛,來自城北項家屯。
家父項開山,是破陣軍將軍,十年前在蒼山一役殉國。”
聽到項開山,錦袍青年麵露驚訝,越過長案,審視的目光落在項飛身上。
來人名叫陸布,是夏王陸勳的二兒子,是夏國二王子。
陸布故作驚訝的問:“項飛?
你不是項家後人嗎?”
項飛上前,恭敬的拜了一下,才點頭說:“正是,王子殿下。”
陸布皺起眉頭,臉色陰沉下來,埋怨道:“你突然來參軍,讓本殿很為難啊!”
項飛神色不變,問道:“為何?”
陸布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陷入了回憶。
“遙想大夏建國初期,項家、韓家、王家等先祖和大夏第一代王義結金蘭。
幾百年下來,韓家、王家己經成了夏國豪門望族。
項家鐵血忠魂,代代忠良,如今主脈隻有你和項天了吧?”
項飛沉默,不知道如何應話。
陸布回憶完往事,聲音冰冷的說:“王上免了你項家兵役,你為何敢私下參軍。
你這是違抗王令,你想寒了廣大將士的心嗎?”
項飛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說:“項家深知冇有被王上遺忘,匹夫尚有報國之誌。
我項家兒郎,忠魂從未泯滅。
項飛願為國,為民,揮動手中長劍,殺敵報國。”
項飛言辭懇切,報國之誌顯露無遺。
陸布搖搖頭,並不打算聽項飛的辯解,哪怕他說的在理。
幾百年下來,項家陣亡幾十個將軍,數千項家熱血好兒郎。
十年前蒼山一戰,八百項家兒郎全軍覆冇。
他父親聽聞項開山戰死,痛哭的幾次暈過去,項家的兩顆幼苗竟然有一個跑來參軍了。
這怎麼行?
項飛參軍,此事流傳出去,豈不是讓那些將領之家寒心!
王權是需要聚攏忠心的將士的,就必須顯示出自己的仁慈。
偶爾斬殺貪官汙吏,那是用來震懾宵小的!
“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我亂棍打出去!”
陸布一聲令下,從營寨裡跑出一群士兵,快速的圍攏過來。
鐵熊雙眼一瞪,雙錘在空中一碰,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他暴喝一聲:“我看誰敢!”
隨著鐵熊跳出來,項飛、武鵬,心中一抖,暗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