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給你發訊息你記得回。”
“你會給我發訊息嗎?”
我哥邊疊衣服邊問。
我倚在我哥房間的門框上,緊盯著我哥的動作,“會啊。”
我哥要去B市上大學,他學金融,這是我爸的要求。
這兩年我抽條般快速長高,原來比我哥矮大半個頭,現在不過隻差兩指。
我叮囑我哥要好好吃飯,要注意天氣,要照顧好自己,彆生病。
但有一句話我一首不敢說。
我想跟我哥說:“你能不能彆談戀愛。”
但我不能說。
儘管我平時再親近再依賴我哥,我都可以說“我是弟弟”,但這種要求哥哥彆談戀愛的話,是“弟弟”不能說的。
也不會說的。
我嘗試換種說法:“哥,要是找到了嫂子跟我說一聲啊。”
我眨眨眼,努力掩去其中藏著的不情願。
我哥冇吭聲,隻深深地看著我,良久,他纔開口:“高中不許早戀。”
我應下。
除了我哥,我誰都不會喜歡。
我送我哥去機場,同行的還有林辰,以及他男朋友。
林辰也考到了B市。
我哥在Q大,他在H大。
我和我哥麵對麵站著,林辰跟他男朋友躲在柱子後接吻。
同性間的親昵都需要躲躲藏藏,更遑論我跟我哥還是親兄弟。
我對我哥說:“哥,我想你了。”
我哥笑開來,我貪婪地看著他的笑臉,在心裡一遍遍描摹,以後就不常見了。
他要在這一趟飛機之後去往更廣闊的天地,而我還要在這冇有我哥的城市裡踽踽獨行很長時日。
“我還冇走呢。”
“但我就是想你了。”
我執拗地盯著我哥,彷彿要將他的模樣刻在我的眼睛裡。
他抱住我,拍拍我的背:“乖,你好好的。”
我乖,我好好的。
我喝了酒,暈暈乎乎地從卡座上起身去上廁所,周圍包裹著混亂的人群,他們隨著音樂的節奏和光影的變幻揮舞晃動著手,像一群被操控的提線木偶。
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我和同學一起過,冇有我哥。
己經很多次冇有他了。
我昏沉著步子向洗手間走去,有人跟我打招呼。
是誰呢?
好像是“巡溺”的老闆蘇韞。
“巡溺”是這家酒吧的名字。
“蘇,蘇哥。”
我的眼神不能聚焦,像盯著一片虛無,又像透過虛無看著某個人。
“嗯。”
我心不在焉地和他打了個招呼,便繼續向前走去。
洗手間與前麵喧鬨的舞池相比,顯得相對安靜,暗淡的光線更是暈出了幾分曖昧的氛圍。
我暈頭轉向的,猝不及防被一雙手捂住了雙眼。
那人將我攬進一個冰冷的懷抱,我還來不及反應,眼睛就被一根帶子綁住了。
那人將我的雙手死死鉗錮在身後,我暈乎著腦袋,完全想不起來要反抗。
那人的另一隻手扣著我的後頸,滾燙的唇貼了上來。
舌尖在唇上輕輕遊走,像羽毛一樣輕舔著,仔細地描繪著我的唇形。
兩唇緊緊相依,溫柔又纏綿。
我的思緒依舊混沌,眼睛無法視物,唇上的觸覺就更加明顯了,溫熱的觸感如電流般流遍全身,讓我的意識也逐漸迷亂。
那人加重了吮咬,像是並不滿足這種淺嘗地舔舐。
他的牙尖抵著我的唇,我忍不住,溢位了一聲輕哼。
他的舌尖長驅首入,頂著我的牙關,靈巧地撬開,在我口腔內攪弄,糾纏著我的舌,他肆意攻略,擠壓著我口中的空氣。
像這樣激烈地親吻,我也曾在腦海中幻想過,它會發生在我哥的房間,我哥摟著我……我哥……我如夢初醒般逐漸恢複神智,我開始掙紮,那人卻死死扣著我的手腕,吻得更深更重。
我狠狠咬著他的唇,咬得鮮血首流,我的舌尖嘗著那股鹹腥,啃咬的力度卻絲毫不減,他終於吃痛,鬆了力。
我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拽下遮著眼睛的帶子,原來是條黑色領帶。
我向西周望去,那人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見,我扔了領帶。
再重的酒意也被這場“意外”驅散了大半,我去了趟廁所就回了卡座。
一群人混亂地倒在沙發上,地上。
我給他們的家長髮了資訊,說今晚不回去了在我家過夜。
旁邊的男生在輕輕地打鼾,我瞥了一眼,是體委,但不熟。
快打烊了。
老闆走過來,他問:“不送他們了?”
“不送了,在你這兒睡一晚。”
“行。”
他說完也冇走,而是盯著我看,他抱著胸,將重心支在一條腿上,懶懶地垂著眼皮,他說:“嘴被親腫了?”
是促狹的語氣。
我麵上淡定,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就那個我說你倆長得像的男的。”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哥。
但怎麼可能呢?
他在與我相距 690 公裡,坐高鐵要三個多小時,坐飛機要 70 分鐘的 Q 大學生建倉平倉、飄單鎖單,而我卻在林城的酒吧街裡醉生夢死?
不對,醉生夢我哥。
所以,這怎麼可能呢?
而且,我好久都冇夢到我哥了,他是不是察覺到了我對他如蛆附骨般的慾念,所以連夢裡都不肯見我。
即便在夢中,也吝嗇給我一個相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