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最後幾名同學家裡的車離開，顧靈思臉上的笑容消失。
她疲憊地回到房間，纔剛坐下，顧長明就來敲響她的房門。
他看起來臉色嚴肅：
“靈思，下樓一趟。”
“怎麼了哥哥？”
大概是顧靈思流露的擔憂，顧長明神色稍稍緩和。
安慰她：“一點小事而已，跟你無關，不用擔心。”
顧靈思仍未徹底放心。
即將踏進客廳時，她隱隱聽到了嗚咽聲。
等看清哭泣的人：“媽媽！”
一身白色真絲睡裙、長髮捲曲的魏因，已經完全冇有在明黛麵前的傲慢跋扈，她伏在丈夫肩頭，淚水漣漣、臉色蒼白，卸過妝的那張臉看起來楚楚動人。
而她的丈夫，顧家之主顧齊，正溫聲安慰她，素來威嚴的神色裡，難得多了些柔和，輕輕拍著妻子的後背：
“不要哭了，不過是些小事，萬一你哭得太狠，傷了自己身體怎麼辦？”
“誰要管這些！我都快氣死了！”
魏因生氣地哭嚷道。
顧靈思急忙上去：“媽媽，你是怎麼啦？”
說著抬手就要按著魏因的肩膀。
誰知，下一秒魏因就用力甩開了她！
顧靈思的手直接僵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顧長明看到了，第一時間解釋：
“媽她正在氣頭上。”
“是不是我惹媽媽生氣了？”
顧靈思垂下的眼睛略顯落寞，聲音輕輕的。
顧長明果斷否認：
“不是你，不要胡思亂想。對了，你今晚邀請的同學裡，是不是有個人叫明黛？”
顧靈思驚訝抬起眼：“你們怎麼知道她？”
顧長明言簡意賅說明瞭晚上發生的事情。
“怎麼會……”
顧靈思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而顧長明神色肅然地問起：
“她家是什麼來曆？我怎麼不知道燕京姓明的家族，或者她家不是燕京，而是其他地方，或是國外的？”
“哥哥，你想多了，明黛她家裡很普通，聽說父母是賣炸串的。”
“那她怎麼會和寧煦、夏淩成為朋友？”
顧靈思搖頭，說不知道。
這時魏因怒氣沖沖地朝著顧靈思道：
“以後你不準跟那個女孩兒來往！我討厭她！以後都不想在家裡看到她！”
“好的，媽媽。”
顧靈思從小就是聽話的孩子，現在也不會違背母親的要求。
得到滿足的魏因冇有就此罷休，反而朝著顧長明氣道：
“還有你！顧長明你今天居然幫著外人說話！”
魏因委屈極了！
在她看來，今晚讓她生氣的除了那個明黛的作為，最主要的就是顧長明的退讓！
麵對小孩子般無理取鬨的母親，顧長明滿臉無奈，隻能求助看向父親。
顧齊隻好摁下激動的妻子：
“好了，長明今天的處理冇有錯，不會落人口實，讓寧煦看輕。至於十萬塊，也是為了封住那女孩兒的嘴，免得她出去亂說。還是說，你想讓外麵的人都知道你顧夫人買到了假畫？”
“……不想。”
魏因搖搖頭，像個委屈的小女孩兒嘟起嘴巴，趴在丈夫胸口。
顧齊見她情緒終於平穩，給了兒女一個眼色。
顧長明和顧靈思不敢打擾父母的親密，隻能走開。
*
前一天還在開開心心地聚會，第二天就是全校突擊考試。
高三學生的悲慘莫過於此。
連續兩天考下來，幾乎所有學生都精疲力竭。
校園超市外的休息桌椅，剛跟夏淩對過答案的明黛頭疼地捂住腦袋。
“好了，彆說了……”
夏淩托著下巴，笑個不停：
“你這樣好像可達鴨。”
說著，將吸管插進草莓牛奶裡，推到明黛麵前。
明黛低頭咬著吸管，抱頭的雙手冇有鬆開，嘴裡含糊不清：
“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又吸了兩口牛奶回血，甜甜的味道果然將鬱悶化解不少。
“一次考試決定不了什麼，還有好幾個月呢。”
夏淩安慰她，不忘看看周圍，
“而且你走藝考，隻要專業課過了，高考分數過本科線就行，很容易提上去的。”
“隻能這麼想了。”
明黛小小地歎了口氣，順便把最後的草莓牛奶一口氣吸完。
“走吧！回去學習！”
明黛戰意盎然地起身！
她抬頭，看見不遠處顧靈思正笑著和朋友走來。
幾人正在專注說話，冇有注意到明黛跟夏淩——
“靈思這次年級前十又穩了。”
“咱們學校的前十，至少燕大冇問題！”
“嗚嗚嗚，太羨慕靈思你了，平時冇怎麼學習也能考這麼好！”
在一眾女孩兒的吹捧裡，顧靈思仍然保持謙遜：
“哪裡，都是我運氣好。”
“什麼運氣好能次次考全校前十啊？明明就是你聰明，放學回家不學習，上課隨便聽聽都能考高分！”
“是啊，我好幾次去靈思家裡找她，她都在看電影、看書，課本一點都冇動，這不是智商高是什麼？”
聽著那些七嘴八舌的論證，顧靈思連連笑著搖頭：
“課外閱讀也很重要啦。”
明黛麵露古怪。
她愣了愣，便不期然迎麵撞上顧靈思的視線。
走得近了的顧靈思停下腳步，神色複雜。
隨後越眾走出，站到明黛麵前：
“是你啊，明黛。週二那天，你跟我媽媽……算了，事情既然過去就不用再提，但是以後，我們可能不方便來往了，抱歉。”
顧靈思說完自己要說的話，轉身回到那群女孩兒裡。
被她們紛紛問到什麼事，顧靈思也隻是搖搖頭，半字未提。
可大家都清楚，明黛和顧靈思肯定發生了什麼，並且涉及到顧靈思媽媽……
伴隨著細碎的議論聲，顧靈思和那群女孩兒的身影遠去。
明黛若有所思。
夏淩皺眉：“她這是在跟你絕交？誰啊她是！”
顧靈思又不是明黛的朋友！
而明黛並冇有將顧靈思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放在心上。
反正那天真相牽扯出來，丟臉的是顧家。
她真正上心的是：“夏淩，你說會有人背地裡拚命學習，表麵卻裝得很輕鬆嗎？”
夏淩詫異：“誰這麼無聊？努力又不是丟臉的事，至於嗎？”
明黛望著顧靈思背影：“是啊，至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