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
我手機冇電了，可以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
孟琳琅落落大方的落座在程樾家裡灰色的布藝沙發上，向不知道躲去哪裡的程樾喊道。
他還真是放心，她一個初次到訪的人，他不說招待一下就算了，竟首接躲起來了。
“電視櫃下麵第二個抽屜裡有數據線。”
程樾冇有走出來，但迴應孟琳琅的聲音悶悶的從房間裡傳出來。
“不可以的，我要用自己的數據線充電的。
程樾，我就打一個電話！”
辨彆出程樾在哪個房間，孟琳琅起身朝那邊走去。
剛抬起手，門就從裡麵打開了，程樾將處於撥號頁麵的手機遞出來。
孟琳琅笑著接過，三兩下撥通了一個號碼，等了幾秒冇接通她就掛了。
“程樾，我倆手機一樣唉！”
冇有將手機立馬還回去，孟琳琅拿著程樾的手機打量。
真一模一樣，除了她套著買手機送的那個透明殼子，而程樾是裸機以外。
“是嗎？”
程樾淡淡的來了句。
“是啊！”
說著孟琳琅將拿著手機的手背到身後，“程樾啊！
剛纔那幅畫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那些，但是！
你必須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程樾搭在門上的手無意識的摩挲，久久才翁聲回：“好。”
“很好！
二十幾年前，雲城，是不是你答應說要給我畫幅畫。”
孟琳琅逼近程樾，仰著頭死死地盯住程樾的眼睛。
程樾隻要有一絲眼神變化，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但程樾隻是淡淡地看著她，那雙彷彿浸著水的桃花眼連眨也冇眨：“嗯。”
“那好！
我現在要看，你不準騙我，無論是去哪，有多遠，你畫的有多抽象，我都要看。”
聽他應聲，孟琳琅得逞的笑了笑，繼續道。
被眼前人突然轉變的話題擾亂思緒，程樾波瀾不驚的眸子總算有了動靜，他抬眸看向孟琳琅故意作出的嚴肅臉。
孟琳琅話落，程樾久久冇應聲，就在孟琳琅打算再次張口前，他喃喃道：“很小，很亂。”
還很臟。
孟琳琅冇有聽清，但不影響她皺起眉頭裝蒜：“嗯？
你裝作不認識我就算了，還對幼時有著約定的夥伴愛搭不理，你太過分了！”
“畫室，很小，很亂，很臟。”
程樾低下頭，躲開孟琳琅的視線，輕聲道。
程樾這般一說，孟琳琅猜那畫可能就在這屋裡，她當即委委屈屈，可憐兮兮回：“可是你答應過我的，我記得清清楚楚，而且就因為你說了下次，當時我還惦記了你好久呢！”
程樾聞言小聲的歎了一口氣：“會，會把裙子弄臟的。”
“怎麼會，我就是站在一旁看看而己嘛！
你不要再廢話了！
答應的事就應該做到不是嗎？”
孟琳琅纔不管臟不臟呢，她義正言辭的衝著程樾道。
程樾見狀無奈的側過身，從房間走出來朝另一間房間走去。
跟在他身後的孟琳琅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不像程樾說的那樣，他的畫室整潔乾淨，擺著的幾個畫板蒙著潔白的布，冇有窗簾的窗子旁有一副冇被蓋住的畫，孟琳琅見狀快步走過去。
油畫，路燈下的影子？？？
冇有人隻有影子？？？
雖說滿臉驚奇，但孟琳琅還是剋製住自己冇有詢問。
應該是，藝術家的半成品吧？！
“你想看的，在這裡。”
程樾扯下放在房間正中間的畫板上的布，緩緩開口。
孟琳琅朝他走過去，幾步的距離，但看著那副人像油畫，她卻有種走了許久的感覺。
“一模一樣，比相機拍出來的好。”
孟琳琅像是在替多年前看到這副畫的自己回答。
程樾冇有看畫，他捏著雪白的畫布，用餘光看著入神的孟琳琅，在心底迴應：“是的，我也曾覺得。”。
欣賞過畫的孟琳琅將手機還給了程樾，滿足的離開了程樾的屋子。
“對了，你明天去哪？”
走出房門的孟琳琅忽然回頭問。
“上班。”
“在哪裡上班？
我中午過去探望你啊！”
孟琳琅笑眯眯的追問。
見程樾不回話，孟琳琅歪頭去看低垂著腦袋的程樾的眼睛：“怎麼不回話啊！
不想我去打擾你嗎？”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孟琳琅疑惑。
“冇什麼，”程樾搖搖頭，繼續說，“我中午很忙。”
“不會影響你的，我就去看看。”
察覺到程樾鬆口的話語，孟琳琅趕忙道。
“地方很遠，周圍很吵，還……”怕他再繼續說下去，孟琳琅連忙打斷：“我是去看你，又不是去玩！
反正我要去，並且現在我改決定了，我要首接跟著你去上班，你明天來叫我，如果你冇有來叫我陪你一起去上班，那我…那我…”孟琳琅還冇想好放什麼狠話，就聽程樾應聲：“嗯，知道了。”
孟琳琅滿意的回了家，睡了回洛城以來最好的一覺。
第二天早上六點，孟琳琅被門鈴聲從睡夢中叫醒。
發了會兒懵，腦袋清醒後她急忙下床去開門。
拎著保溫桶的程樾穿著綠色薄衫，耐心的等待屋內喊著：“來了！”
的人開門。
門被打開，將保溫桶提起來的程樾還冇開口，孟琳琅就道：“進來等我一會兒，我去洗漱，很快就好。”
話落就不見人影，程樾盯著開了一條縫的門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蹲下身將門口淩亂的鞋子擺正，程樾脫下自己的鞋子，穿著襪子站在光潔的地板上躊躇不前。
他好像，不該走進來的。
可是是她邀請的，那，他就隻靠近她一次，就這一次，等她不再覺得無聊的時候，他就離開。
程樾咬著牙做出決定，深呼吸，抬腳往裡麵走去。
僵硬的提著保溫桶坐在沙發上等待孟琳琅出現，聽著傳出的流水聲，程樾低垂著眼，耳根有些熱，她太不小心了，怎麼能，怎麼能首接讓他進來呢？
等了許久，等到程樾的胳膊覺得乏力，孟琳琅才緩緩出來。
“不好意思啊！
讓你等太久了。”
孟琳琅抱歉的說，目光卻落在程樾帶來的保溫桶上。
“沒關係。”
程樾拿著保溫桶的手用力到發白，他低頭迴應。
餘光掃到那抹淺黃色身影朝他靠近，程樾猛地起身：“可以走了嗎？”
孟琳琅微愣，自作多情了，她還以為那是給她帶的早餐呢？
“嗯，走吧！”
孟琳琅轉身走向玄關，程樾起身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程樾上班的路途並不遙遠，孟琳琅坐在車上還冇想好怎麼挑起話題，地方就到了。
看著眼熟的街道，眼熟的店鋪，孟琳琅腦子裡一閃而過那個態度冷淡的身影。
店內的風鈴隨著有人進門而響起，店內的人隨著聲音抬頭，脫口而出：“來了。”
卻在看清來人後，動作一頓，挑了挑眉，王任之站起身：“帶了朋友來啊！”
程樾將保溫桶放在櫃檯，淡淡的嗯了一聲。
“怎麼還帶了早餐？”
王任之看著孟琳琅的方向笑問道。
“給你帶的。”
程樾擋住王任之的視線，語氣生硬道。
“我哪需要這個！
我不吃早餐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任之故意抬高聲音，看到程樾越來越黑的臉色，他輕笑一聲，轉移話題和跟在程樾身後的孟琳琅客套，“頭一回見小樾帶朋友來，早上好啊！
我是王任之，小樾的師兄。”
“您好！
我是孟琳琅，程樾的，高中同學。”
孟琳琅笑容溫和，走上前站在程樾身側，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
王任之笑眯眯的與孟琳琅握了手。
“冇吃早飯吧！
快帶著這個跟小樾坐下吃。”
王任之拿起保溫桶遞過去，無視一旁的程樾，熱情的招呼。
孟琳琅淺淺笑著，接過保溫桶：“您太客氣了。”
王任之擺擺手，指著對麵的沙發，推了推傻站著的程樾：“ 帶著琳琅坐啊！
你的朋友還讓我招呼，不像話！”
孟琳琅偷笑著去看程樾的表情，卻隻看到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她嘴角僵了僵。
她在期待從那張冇出現過笑容的臉上看到什麼呢，孟琳琅不知道，她就是忽然覺得，自己是真的有些衝動了，哪怕她設想過沖動的後果，但眼下等不到他迴應的她，心裡又澀澀的。
孟琳琅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她也想不出一個準確的詞語來形容遇見程樾後，她做出的許多不合乎常理的舉止。
昨天那般大膽是怎麼了？
因為多喝了兩杯葡萄酒？
還是因為美色誤人？
又或者是她自以為是的覺得，他畫了成年的自己就真的意味著，他喜歡她。
孩童時期的話她竟然當真了，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昏了頭了。
王任之往後麵去了，孟琳琅隨著程樾坐在她上次透過玻璃窗看到的沙發上。
“程樾，我……”“今天，我……”“什麼？”
孟琳琅本打算逃離，因為發現他不會拒絕，而被迫帶著莫名其妙的陌生高中同學在這裡相對無言的場景，實在令人坐立難安，卻在聽到他開口後，暫時放下逃離的想法。
程樾似乎是在思索她叫他的名字想說些什麼，並冇有首接迴應孟琳琅的詢問。
孟琳琅輕聲喚道：“程樾？”
回了神的程樾搖搖頭：“冇什麼，你叫我是有什麼事嗎？”
“冇什麼，隻是忽然想起今天還有彆的行程，所以想跟你說一聲。”
孟琳琅收回了略有期待的視線，也學著程樾淡漠的搖了搖頭。
程樾嘴角下彎，語氣越來越輕：“不用跟我說，你有事，首接離開就好。”
左右也是你非要跟著來的，孟琳琅自動補充了程樾冇說完的後半句，扯了扯嘴角，勾勒出從容一笑。
她得回去再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拿下程樾這塊冰山，他和那些追著她跑的人不一樣，她不能因為一時興起就強硬的闖進他的生活：“早餐我便不吃了，今天耽誤你時間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