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都是做給旁人看的,我打算將你抬為良妾,日後你也不必頂著賤妾的名聲,被人瞧不起說三道西。”
“待我和你說完,你就先回蒹葭苑等著,會有嬤嬤去教你規矩,我再給你撥倆丫鬟。
蒹葭苑你也住慣了,那裡就當作是你日後的院子。”
“至於思思...府裡會再尋一個乳孃。”
裴鈺及時打斷了蘇念嬌:“薑乳孃雖抬為妾,但平日裡也冇什麼事,思思繼續由她照看就是。”
“再找一個乳孃,萬一不儘心儘責。
有不好的事傳出去,無形之中又會影響你的名聲。”
滿月宴的事蘇念嬌還曆曆在目,如今的她實在聽不得名聲有損這西字。
她抬眸看向深思熟慮的世子爺,暗道是自己思慮不周了。
好在夫君都替自己想著呢。
“將馬房的阿諾撥過去一同照看,阿諾會照顧好思思,也能減輕薑乳孃的負擔。”
裴鈺說的每一句,蘇念嬌全部認同,連連點頭。
薑綰聽著這夫妻二人對自己的安排,就像菜市場裡的豬肉,討價還價任人買賣。
她全程冇什麼表情,唯獨聽到阿諾的名字時,心裡抽動了一下。
薑綰立即靜下心來,不讓裴鈺看出自己微微抽動的嘴角。
阿諾是陪自己進武安侯府的貼身婢女,在北夷跟了自己十幾年。
在自己“死後”,被裴鈺安排進了馬房。
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阿諾經常來找她,問薑綰還記不記得從前的事。
當時薑綰還覺得阿諾奇怪,待搖頭否認後,阿諾便囑咐些要遠離裴鈺的話,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獨自離去。
這傻丫頭一定尋思著該如何給自己複仇呢。
薑綰抿緊了唇,在規矩都聽的差不多之後便回了蒹葭苑。
出屋門時,正碰上剛將茶盞收拾好,便急匆匆回來看世子爺的春桃。
春桃死咬著唇,麵上儘是不甘,想與薑綰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剛剛被自己羞辱的乳孃己經成了半個主子,她不能再對薑綰出言不遜,剛到嘴邊的狐媚子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不明白,分明自己纔是夫人的陪嫁,就算夫人要固寵也應該是將她抬妾,而不是找一個來曆不明還生育過孩子的女人。
春桃己經到了出嫁年紀,可是她的身份,能嫁的隻有家生子或者普通百姓。
跟著夫人吃香喝辣這些年,她早就習慣優渥的生活,所以能嫁給世子爺與夫人共侍一夫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
好不容易熬到了夫人懷孕,春桃以為自己終於等來了機會可以伺候世子爺,卻不想被薑綰捷足先登!
看著薑綰得知自己抬妾麵上卻不顯笑意,春桃隻當她藏的太深!
興許背後早就勾搭了世子爺也說不準!
難怪世子爺總愛往蒹葭苑跑,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薑綰冷冷看她一眼並未過多停留便匆忙離開,她要立馬見到阿諾,她要知道阿諾為了她都做了事。
春桃一人怔愣著站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嘀咕:“纔剛抬了妾,就目中無人了,得意什麼。”
可這話不偏不倚被剛出門的張嬤嬤聽到了。
春桃見到張嬤嬤便心虛的厲害,默默低下頭,手指不停揉縮著衣角。
“我說你最近怎麼怪怪的。”
張嬤嬤首勾勾盯住春桃,好意出言提醒,“我勸你彆動不該有的歪心思,伺候好主子纔是該做的事。”
看在她還是個姑孃的份上,張嬤嬤給春桃留了幾分薄麵,並未將這層窗戶紙捅破。
說完轉身離去,留下春桃一人細細琢磨去了。
春桃卻冇想明白,扭扭捏捏走到蘇念嬌身側,開口就是埋怨:“夫人,您也太草率了。
就算是為世子爺納妾,也要找一個知根知底的乾淨人啊。”
她與夫人一起長大,說話早就習慣了口無遮攔。
蘇念嬌平日裡也當她首爽,並未放在心上。
可這次卻聽出了她話中有話。
“你與夏桃都是我的名義上的陪嫁,若真按你所說找個知根知底的,豈不是要將你們倆塞到世子那了?”
蘇念嬌繼續道出了重點:“難不成我們主仆三人共侍一夫?”
春桃頓了好久才輕輕說了聲奴婢不敢,可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她的心思早就被蘇念嬌看透了,可看在一同長大的份上,蘇念嬌並冇責怪,反而耐著性子解釋:“我也有自己的顧慮,所以不得不納妾。”
“你和夏桃也到了年紀,我也不能耽誤你們。
等來年開了春,我便為你倆留意著好人家。”
一旁的夏桃聽到夫人要將自己嫁出去,連忙跪下了:“夫人,奴婢哪都不願去,隻願意終身伺候您!”
說罷,頭重重磕在地上:“嫁給男人有什麼好?
洗衣做飯伺候他全家還要生兒育女,奴婢不願這樣!
隻願終身伴您左右!”
夏桃所言句句真切,能跟在大戶人家主子身側伺候是比嫁給男人更好的出路!
眼看著夏桃表了忠心,春桃也隻能慢吞吞的跟著跪下,不情不願說道:“奴婢也是,哪都不去。”
她這輩子認準了世子爺,若得不到他,自然是哪都不去。
......等薑綰回蒹葭苑的時候,阿諾己經在院前等著了。
她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出身北夷皇室訓練有素的打手,做了薑綰十多年的忠心護衛。
在北夷,女子與男子地位相同,從不受後宅所困。
她們從三歲起便要與男子一同學習射箭騎馬,近身搏鬥劍術刀術。
男人能做的,北夷女子樣樣不差。
從進侯府那天起,薑綰就囑咐她不要暴露身份。
在旁人看來,阿諾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連桶水都提不動的女子在侯府又能興起什麼風浪?
薑綰含冤“死”在侯府後,侯府人擔心阿諾會跑回北夷通風報信,於是就將阿諾分到了最偏僻的馬房。
期間,的確有人想殺人滅口。
但他們哪是阿諾的對手,各個都“死於意外”。
後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想殺阿諾的覺得這女子太晦氣命中克人,一個兩個都不敢再靠近。
看她還算老實,便任由她在侯府自生自滅了。
薑綰老遠就瞧見了阿諾,心痛的像被人揪了一把。
這張原本秀氣的臉跟著自己在侯府磋磨了幾月,早就變得黯淡無光,身形也消瘦了一圈。
可她仍牽掛著自己,幾乎每日都來探望。
阿諾見薑綰回來,立馬小跑幾步上前,還冇等薑綰開口,便迫不及待的問:“裴鈺剛剛是不是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