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院中眼前煥然一新的一切,內心冇有任何波動:“祖母有心了,那我便在這裡歇下了,若祖母回來,煩請嬤嬤來知會我一聲,我好去請安。”
等徐嬤嬤離開,我順道躺在了院中的躺椅上,想著今日到餘府後所見到的一切,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三小姐,徐嬤嬤讓我來請您去請安,老太太已經回來了。”前麵站著一個脆生生的小丫頭,正恭敬的看著我。
我微微點頭,從躺椅上起身,伸了個懶腰,慵懶道:“知道了,你便在前頭帶路吧。”
小丫頭恭敬地福了福身,然後脆生生地應道:“是,三小姐,請隨我來。”
她轉身在前麵引路,我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跟在她身後。夕陽的餘暉灑在小丫頭的身上,投下一片長長的影子,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一路上,我留心觀察著餘府的佈局和景色,隻見庭院深深,曲徑通幽,每一處都顯得古樸而雅緻。走了約莫一刻鐘,小丫頭停在一座精緻的院落前,回頭對我說道:“三小姐,老太太就在裡麵,您請。”
我點了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邁步走進院落,隻見院內種植著各種花卉,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小丫頭將我領到正廳門口,輕聲說道:“三小姐,您請在此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老太太。”
說完,她轉身進了正廳,不一會兒,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說話聲,緊接著,徐嬤嬤從裡麵走了出來。
“三小姐,老太太請您進去。”徐嬤嬤的語氣比之前要冷淡許多。
我微微頷首,跟著徐嬤嬤進了正廳。隻見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坐在上首,麵容慈祥,正微笑著看著我。
我上前幾步,恭敬地行了個禮:“孫女拜見祖母,祖母萬福。”
老太太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起來吧,坐到我身邊來。”
我依言起身,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下。老太太拉過我的手,細細打量著我,眼中滿是慈愛。
“好孩子,這些日子辛苦了。如今回了家,就好好歇著吧。”老太太的聲音溫和而慈祥。
我輕輕搖了搖頭,微笑道:“祖母言重了,孫女不覺得辛苦,能夠回到家中,孫女心中十分歡喜。”
老太太聽了我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又問道:“你這一路回來,可有遇到什麼難處?若有需要,儘管跟祖母說。”
我微微一笑,搖頭道:“祖母放心,孫女一路平安,家中上下對孫女也十分照顧,孫女感激不儘。”
老太太見我溫順聽話,對我更是滿意,拉著我的手:“三天後中秋家宴,到時結束,你便和府裡的姐妹們,去外邊玩吧,你與府裡姐妹也幾年冇見了。”
三天,正好到時候可以回一趟雙喜樓,我也需要挑選下一位客人了。
閒談幾句,我便以一路勞頓為由在祖母房中告退出來。
當年我被餘家送到莊子上時並未給我安排貼身女使。
我在雙喜樓經營的是婚奴的生意,也不好買清白女孩來做丫頭,故此這幾年我的一乾事物都由雙喜樓的灑掃婦人和龜奴經手。
此次回到餘家我也是獨身一人。
從房中退出來的時候,祖母指了個叫豐兒的丫鬟服侍我。
多年未回餘家,府中下人大都不識得我就連管家都是我未曾見過麵的生麵孔。
看來我母親生前的心腹,都已被我爹娶的續絃換掉了。
我由著豐兒將我帶到剛纔徐嬤嬤帶我看過的院中,進了房間。
看著房中分外簡陋的擺設和發潮的被褥,我眸色微動。
這餘家當真有趣。
豐兒似乎也冇料到管家會給我安排一個如此簡陋的房間,偷偷抬眼看我的臉色。
“豐兒,今日為何不見我爹和新夫人?”
我施施然進屋落座,拿起桌上的茶壺自斟了一杯。
“老爺和夫人去昨日去了江原。參加已經休沐的老太師公子的婚宴了。”
他們夫妻大張旗鼓的將我接回來卻又雙雙不見人影。
我還待再問,小腹處卻升騰起奇異的癢感。
我揮手屏退豐兒。
關上門,掀開衣袖。
果不其然,我的手臂上浮起點點紅斑。
怎麼會這樣?
我三歲時曾發過一場高熱,各種湯藥灌下去都無法退熱。
當時我爹孃將城的名醫都請了個邊,都束手無策。
直到一位雲遊僧人陰差陽錯被請到府中,僧人見我麵相後叫人將我衣衫儘褪,撒了一把藥粉在我身上。
彼時幼兒的我身上竟然浮現出大片紅點,且竟然隱隱有相連成線的趨勢。
僧人說若是放任紅點相連,我便會即刻喪命。
好在僧人設法壓製住了紅點相連,給我改了‘弋’字為名。
不過我身上的紅點用了幾年時間才全部消退。
期間,餘家上下除我母親外皆視我為怪胎,祖母和父親親自商議將不滿六歲的我送到了城外莊子。
我母親因此事急火攻心,病倒在病榻。
母親病中一直擔心我,一直強撐到我及笄之年為我籌謀婚奴之事。
當天,紅疹儘消。
我娘也撒手人寰了。
我看著幾年冇有再出過的紅疹,身子微顫。
破處當天的回憶如潮水湧來,還有我娘臨終前那張蒼白、瘦削的臉孔。
我整理好衣裙,以要出府采買東西為由讓豐兒命人套好馬車。
出了府門後,我命車伕調轉方向去上佛寺。
山腳下命馬車和豐兒在兩日後再來接我。
一上山,果不其然秦夫人的貼身婆子就在寺廟門口打轉。
見到我立馬撲了上來。
“弋娘子,怎麼辦!我們家公子要剃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