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流抬起身子,臉上的清冷依舊,但似乎又柔和了些許,她微微頷首。
“一個月後,便是「星天演武」舉辦的時日,鐘離先生你會參加嗎?”
“星天演武?”
“那是每個仙舟都會舉辦的比武,用來定奪「劍首」之名的渠道。雖說我對此名號並不感興趣,但我也希望能通過這個渠道,證明我的劍已經不比任何人差。”
星天演武雖然是由仙舟創辦的活動,但參賽人員是麵向諸天萬界的,即使是化外之民都可以參與這場比武。
而最後獲勝的人將摘奪「劍首」之名,但這並不是終點,在這之上還有更強的「劍魁」稱號。
鏡流語氣幽冷,繼續說道:“雖然鐘離先生擅長用槍,但您恐怕在劍術方麵...也有一定的造詣吧?”
正如她說的一樣,雖然鐘離最擅長使的是長槍,但其它百般兵器他都略懂一二。
不管是劍還是刀...哪怕是錘子,鐘離都懂得其使用的技巧。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賽場上,能夠和您比試一番。”鏡流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鐘離並未拒絕,臉上帶著平靜:“如此甚好。”
鏡流的天賦非常好,但內心卻又有仇恨的種子在生根發芽,這將會導致未來的她走火入魔。
那樣不僅會讓鏡流一直以來的努力荒廢,也會讓羅浮失去一名有力的劍士。
這個結果是鐘離不想看到的,如果可以...他會選擇幫她一把。
羅浮的繁榮需要這種人才,單單靠騰驍一人是無法撐起整個羅浮的。
不管是誰,都不能失去。
這也是騰驍拜托鐘離的原因,未來終究是屬於這些年輕人的,老一輩的人隻需要負責鋪好路,在路上設立好試煉就好了。
羅浮的繁榮,從來靠的就不是老人,而是那些能夠撐起未來的後輩。
“多謝先生成全。”鏡流再次道謝,就像是完成了一個心結一般,彷彿輕鬆了許多一樣。
目送她離開,鐘離也冇有逗留,朝著茶樓的方向緩緩行去。
今日的戲還冇有聽呢。
.....
來到了茶樓,鐘離發現了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有一名男子已經搶先坐了。
那名男子留著紅色的頭髮,明明看上去很年輕,但卻又留著算得上茂盛的鬍子,臉上帶著和藹可親的表情。
“呦,鐘離先生終於來了。”騰驍注意到了鐘離,向他招了招手。
鐘離並未多言,坐在了騰驍旁邊的椅子上,靜靜聽著戲。
今日戲的內容很罕見,似乎是有關「歲陽」與「仙舟」之間的糾紛。
歲陽——靈質生物界·星靈綱·無形目·魂精科·歲陽亞種。被仙舟聯盟分類為豐饒孽物,世外妖魔族類。
曾經為了抵禦侵略,仙舟民決定將冰凍監牢裡包括「帝弓」在內的所有囚犯喚醒並釋放。「帝弓」醒來後分析局勢,決心以奇策突圍。為擊退豐饒民,帝弓不顧勸阻進入朱明仙舟深處的牢獄,說服了一直被囚困的歲陽領袖「燧皇」,與它做了奪舍交易,用自己的軀殼換取歲陽之力的協助。各個仙舟上的許多人為了響應英雄的獻身,選擇與英雄做同樣的交易。他們加入敢死部隊,與歲陽結伴行軍,誓如雲翳障空,衛蔽仙舟,永不落地。
此為「雲騎軍」之名的起源。
而後帝弓在仙舟曜青船首拉弓射擊,帝弓一射破壞建木、貫穿巨獸,斷開了仙舟羅浮與穹桑的連接;現場撕開一通向虛空深處的裂口,巨大的虛數力量從中噴湧流溢。在帝弓射出扭轉戰局的一箭後便失蹤,但燧皇仍留下了部分身軀。
這部分身軀分為無數碎片消散,現如今仍存在於世,據說傳說中的「絕滅大君」幻朧,也是歲陽一族的特殊個體。
騰驍一邊聽著戲一邊搭話:“歲陽嗎...這些傢夥對仙舟有著特殊的「執著」,其危害程度甚至已經不弱於「豐饒孽物」了。話說最近,似乎有個叫「燎原」的傢夥整天給我使辮子。”
鐘離聞言一愣,隨後開口:“將軍需要幫忙嗎?”
“幫忙?不必如此。”騰驍滿不在乎,語氣淡然,“歲陽已經不複當年輝煌,我一個人足以處理這一切。等我哪天有空了,就親自去會會燎原,看我不把它揍的神形俱滅。”
騰驍是目前羅浮明麵上的最強者,而他從「帝弓司命」那裡繼承的權柄,對歲陽本身就有著一定的剋製作用。
“話說回來,那些小傢夥如何?是不是都非常有個性?”騰驍叫了兩杯好茶,臉上帶著笑容。
鐘離捧著茶杯輕輕吹著,道:“以普遍理性而言,他們確實都頗有個性,但同時也是很優秀的人才。”
“鐘離先生這麼認為就好,未來我們羅浮就要靠他們撐起來了。”
騰驍抿了一口苦澀的茶水,語氣似乎也隨著茶葉變得苦澀,眼睛裡的神采消失轉變為空洞。
他的歲數已經不小了,雖說有神君的加成,但他的壽命也並非無窮無儘。
正如普通的仙舟人一樣,騰驍體內也存在著某種「平衡點」,隻要這個平衡被打破,那麼他就會轉變為怪物。
而那時就需要人阻止,也需要人重新撐起這個故鄉。
鐘離微微一頓:“將軍如今是打算,培養景元驍衛接班?”
騰驍點了點頭:“畢竟我也完成了自己的職責,也是時候培養接班人了。那小子壞主意不少,但這並非壞事...有的時候壞主意多了,才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才能帶領故鄉繁榮下去。”
將景元培養起來,將「神君」傳給對方後,騰驍就可以安安心心的退休了。
“先生,根據我們最初的契約。”騰驍藍色的眸子微動,笑著道,“倘若我墜入魔陰身,之後就交給你了。”
“.....”
鐘離將茶杯放下,戲也在此時結束。
茶樓內的聽客紛紛離場,鐘離微微頷首,眸子裡帶著一抹無奈與苦澀。
“交給我吧。”
聽不出感情的聲音響起,鐘離也離開了茶樓,留下了默默結賬的騰驍。
唉。
那又會是一場難以忘卻的「磨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