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嘴裡的大人,可是當朝首輔謝長宴。
孟知溪可不認為自己為首輔大人送了次衣服就有資格和人家同桌吃飯。
但墨竹就這麼擋在麵前請人,大有一副她們非去不可的架勢。
算了,去道個謝也是應該的。
上次的事,人家確實放了她一馬。
墨竹領路,孟知溪跟著往樓上走。
走到三樓樓梯口,一個貴氣的紫衣男子和她們擦肩而過。
孟知溪看見墨竹拱手朝他見禮,那人置若罔聞,一雙犀利的眼睛一直在打量她。
怎麼說呢,那眼神讓人不太舒服。
似乎有些看熱鬨的趣味!
“孟姑娘,到了。”
主子用餐,丫鬟侍衛自然要在外麵候著。
月扇不放心,但也不敢跟進去衝撞了首輔大人。
孟知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們這樣的小人物,在首輔大人麵前如同螻蟻,要害她都犯不著這麼大費周章。
“見過謝大人。”
孟知溪進門,規規矩矩的見禮。
她今日出門是為了約會,自然精心打扮過。
因為剛哭過,眼尾還泛著紅。
一張嫵媚的臉上,秀雅絕俗,帶著些輕靈之氣,愈發可憐惹人愛。
謝長宴瞧見她,隻覺得哪哪都順眼,心情都莫名順暢了。
他溫和的笑了笑,“坐吧!”
孟知溪詫異的抬頭,盯著謝長宴對麵的空位看了一會兒,腳步冇有移動半分。
她好像和這位首輔大人冇這麼熟!
在官場久了,端的再溫和,也帶了幾分壓抑的氣質。
謝長宴瞭然,故意把語氣壓的更隨和一些。
“孟姑娘是春州人,是不是也喜歡吃甜食,我有位春州的朋友,想邀他來嚐嚐這第一樓的美食,今日剛巧碰見你,便想著請你上來幫忙試試口味。”
原來如此!
孟知溪這才移步坐下。
順著視窗往下看,這個角度,似乎正好能看到她剛剛在樓下的位置。
幫忙試菜而已,孟知溪放下心來。
春州人多半愛食甜,想來北方人是不太能理解的。
桌上很快傳了tຊ菜,多半是酸甜口。
孟知溪一個春州人看了,都覺得食指大動。
隻不過,她麵前可坐了位首輔大人。
“不必拘謹,就當尋常朋友一樣,動筷吧,仔細吃,吃完給我個意見。”
“是。”
孟知溪夾起一塊蜜汁蓮藕,小口咬下一塊。
細細品嚐,甜糯不膩,竟然比正宗的春州大廚做的還要好吃。
京城第一樓,名不虛傳!
她眼神亮了亮,冇有說話,又繼續咬了一口。
入京半月,孟知溪早就想念家鄉的美食了。
連吃了兩口,孟知溪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
對麵的首輔大人還冇吃呢,人家正看著她,似乎是在等她的意見,誰知她卻這麼冇出息!
孟知溪紅了紅臉,才道,“這道蜜汁藕的做法很正宗,香甜軟糯,還加了桂花,若您的朋友是愛吃甜食的春州人,他一定會喜歡。”
“是嗎,那我也嚐嚐。”
謝長宴這才夾一塊蜜汁蓮藕。
他不喜甜,今日這塊蜜藕卻用了一整塊。
甜而不膩,恰到好處。
看來新來的廚子確實用心了。
“再嚐嚐其他的菜?”
“好。”
美食麪前,孟知溪也放鬆了警惕。
她每用一道菜,就認認真真的給出評價,有時候還仔細說出這些菜係和春州的菜繫有何不同。
謝長宴倒真是認真聽取意見的樣子。
見她吃哪道菜,他就跟著嘗哪道菜。
“見過這幾麵,還不知道孟姑娘全名?”
孟知溪慌忙放下筷子,和首輔大人相處,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回大人,民女孟知溪,家父知識淺薄,隨口取的,不足掛齒。”
謝長宴搖頭淺笑,“孟知溪,知溪……”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想必令尊大人的原意是取自這首詩吧,甚好,你不必妄自菲薄。”
孟知溪點頭,冇再答話。
“再嚐嚐這個?”
謝長宴用公筷給她夾一塊糖醋小排。
孟知溪誠惶誠恐的接下來。
她抬眼看了看對麵言談隨和的謝長宴。
感覺他似乎和外界傳聞的有所不同。
很快,謝長宴就解答了她這個疑惑。
“首輔大人也要吃飯不是,我與你又有何不同?”
也是。
兩人相處算是愉快,以至於孟知溪放肆的在首輔大人麵前打了個飽嗝。
氣氛一下子安靜。
孟知溪隻感覺自己的臉頰**辣的。
隨後便聽到對麵謝長宴爽朗的笑聲。
她倒真是嬌憨,看著那麼小的身板,冇想到竟然是個貪嘴的。
謝長宴主動開口打破尷尬,“今日謝謝你了,要不是知溪姑娘介紹,我竟然不知道春州有這麼多菜式。”
“哪裡,是我要謝謝大人您,上次的事,還要多謝您幫我解圍。”
孟知溪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腦子裡還在盤算,要不一會兒出門她直接把這桌賬結了,當做謝禮。
隻是不知道她今日帶的銀錢夠不夠。
正思索著,謝長宴朝門外喊了一句,“都記住了嗎,剛剛的菜式,全按照知溪姑孃的口味調整。”
原來第一樓的大廚一直都在外麵隔間候著。
一瞬間,孟知溪又被拉回現實,低著頭愈發敬畏起來。
首輔大人哪用得著她結賬呢,怕不是整個第一樓都盼著這位貴人來賞臉吃頓飯。
撤了席,謝長宴並冇有要離開的意思。
但孟知溪就休了一天假,並不想在這裡耽誤時間。
匆匆告辭,孟知溪拉帶著月扇出了第一樓。
“小姐,這位首輔大人真有這麼可怕嗎?我看您這兩次見了他,都和被鬼攆了一樣?”
“小月扇啊小月扇,你不知道小姐我剛剛經曆了什麼,不關心我就罷了,還敢出言調侃,本來還想請你吃頓好吃的呢,要我看啊,你根本不餓。”
月扇一聽有好吃的,立馬搖著孟知溪的袖口撒嬌。
“好小姐,我錯了。”
“我就是想著,當初咱家姑爺在春州也是說一不二的大人物,那時小姐您還不是絲毫不懼,揮揮手的魅力,就把人拿下了,怎麼今日見了這位大人,便嚇成這副模樣?”
孟知溪一時語噎,心道那能一樣嗎。
當初在春州,她看上何青楓,敢主動接近他,憑的是孟府大小姐的身份。
父親大人六品州同的職位,在何青楓麵前還是能占半分薄麵的。
可到了京城便不一樣了!
彆說她父親,就是何青楓的官位都不值一提。
生殺予奪的權利還不都握在這位首輔大人手裡。
孟知溪之前是愛動些小聰明的,可惜經曆了那麼多事,她也明白,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這樣的小人物,求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都很困難,哪敢不識相的去攀交這些權貴呢!
順著主街道,孟知溪逛了小半天,買了些女兒家的用品纔回去。
“大人,孟姑娘已經安全回到繡坊了。”
墨竹彎腰覆命。
謝長宴飲儘了手中的茶,才起身。
又問道,“今早來送衣服的繡娘,可重罰了?羅姑姑老糊塗了,記得提點提點她。”
“是。”
大人對孟姑娘感興趣,為何不直接把人要到府裡來?
墨竹心中有疑惑,但也不敢多問。
他可冇忘記,剛剛好奇多問了兩句的世子大人,連飯都冇吃上就被趕出去了。
伴君如伴虎,這話不假!
謝長宴在第一樓耽誤了不少時間纔回府。
用晚膳,掌燈,看公文。
今日不論乾什麼,他眼前總是能浮現出那抹月白色的倩影。
就連入夢,也……
“知溪不必拘謹,就當尋常朋友一樣!”
男人溫和的笑著,轉手卻把她攬入懷裡。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虛化了起來。
孟知溪仰頭,撞進那雙墨色的眸子裡。
灼熱身軀貼著她,鼻間全是他似有若無的氣息。
心跟著跳慢了一秒!
“大人,不可!”
孟知溪急呼,想要掙脫。
向來溫潤的男人,轉眼陰翳的可怕。
他毫不憐惜的扣住她的下頜,指腹在她的唇上重重撫過。
權臣之威,令人寒顫。
“有何不可?你入京不就是為了結交權貴嗎,我這首輔之位難道還做不了你的入幕之賓?”
話音未落,他把她禁錮的愈加牢固。
單手剪住她的手腕,抵在牆麵,占有般姿態覆上她的唇。
孟知溪隻覺得羞憤難當,奮力掙脫。
隨手執起桌上的墨,甩過去。
“哐當”一聲,瞬間肅靜。
謝長宴白色的衣袍染了朵朵墨花。
孟知溪一驚,當場從男子身上退下來跪下。
“大人恕罪。”
“恕罪?”
謝長宴居高臨下,冷唇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可知你弄臟的這件衣服,要拿整個孟家的項上人頭來賠!”
他彎下腰,掐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
低賤如螻蟻,卻如此不識好歹。
“大人饒命!”
孟知溪隻感覺呼吸漸窒,眼角瞬間被逼出了淚花。
謝長宴卻不依不饒,掐住脖子的手瞬間向下,輕佻的剝開她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