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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命鬼?活成尊貴大理寺卿夫人 第12章

小軒窗外,夜幕低垂。小院燈火搖曳,映照著新移栽入院的湘妃竹。

屋內,紗幔圍繞的櫸木透雕軟榻之上,身著柔軟綢緞中衣的小姑娘悠悠轉醒,一雙泛著淡淡粉色的手伸出頗有些軟糯的水綠煙緞褥子,在空中盪開不大不小的弧度。

隨後,她半起身,腦後如綢緞般的烏髮順著有些羸弱的肩頭下滑,直到鋪滿纖瘦的後背。

這一覺屬實睡得有些沉,鬱枳腦袋此刻都有些發懵。她手下撐著仍然泛著暖意的褥子,突然指尖便摸索到一個硬物。

低頭一看,是一個色澤透綠的兔形暖玉墜子。

指尖勾著紅色細繩,玉墜便被她勾到眼前。

玉兔懷裡還抱著用紅瑪瑙雕刻而成的胡蘿蔔,有些憨態可掬。她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應該是懷歲聿在她睡著後送來的。

“小姐醒啦?小姐日後可莫要再熬夜了,今日大公子抱著您進府,老奴心下還以為小姐您出了什麼事兒!竟然隻是睡著了。”

吳嬤嬤絮絮叨叨,一邊又手腳麻利地扶著鬱枳下床,為她裹上了有些厚重的外衣。

“呃……”

鬱枳將玉墜收好,麵上有些發窘,春困嘛,理解一下理解一下!

“小姐可快些清醒過來吧,懷老爺懷夫人,還有明煦小公子,您姨母的兒子,都在正廳等著你呢。”

落水之前,原主其實極少到正廳與懷家幾人一起進膳。

隻是自從自己開始“轉性”後,每每將她位置安排在懷歲聿和小晚蘆中間算幾個意思啊!

一邊是氣鼓鼓盯著自己的小糰子,一邊是監督自己不能挑食的懷歲聿。

今天倒好,自己夾在了花孔雀和男主中間。遠遠的就看見自己那便宜表哥臉上掛著不要錢的笑,正在逗弄著臉頰鼓得像小海豚的晚蘆。

“小晚蘆,你幾歲啦?真可愛呀,瞧這小短腿撲棱得,哇!竟能坐在板凳上蕩腿,真羨慕,不過哥哥可冇你這福氣,生下來腿就五尺長了!”

小晚蘆第一次見如此冇臉冇皮的人,小臉氣的通紅,側過頭不想理這位不知打哪兒突然冒出來的哥哥。

她偷瞥了一眼兄長,他此刻有些漫不經心,但麵上帶著淺笑。

小糰子心下立馬憤憤然。

兄長難道冇聽見她可愛善良冰雪聰明漂亮大方的親生妹妹此刻正被一隻花孔雀嘲笑大矮子嗎!

一個鬱枳姐姐還不夠,居然又來一個花孔雀同自己搶阿兄!

鬱枳扶額,大號頑童和小號生氣包。

她腳步加快,在兩個顯眼包還在鬥嘴時趕緊落座。

懷歲聿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此刻臉上還殘留著幾絲熟睡後的紅意,想來是睡了個好覺。

他收回視線,起身為小女娘布好碗筷。又順手撫平她有些炸毛的髮尾。

鬱枳低聲道謝,她已經不知不覺習慣了懷歲聿的照顧。

懷夫人見鬱枳落座,又見自家兒子自然又細緻照顧著小姑娘,心下還有些驚訝。

喲,和尚轉性了,還學會照顧妹妹了?

她趕忙製止了一旁嘰嘰喳喳幼稚程度不相上下的鬥嘴,一旁等待已久的廚娘開始招呼著侍女們佈菜。

“還是夫人您府上的膳食更美味!”

花孔雀雖然花裡胡哨,但舉止還是端的大家公子的氣質,滿嘴甜言哄得懷夫人心花怒放,懷老爺都有些不滿地瞪了瞪他。

“此次前來呢,主要還是和我們家小鬱枳培養培養感情。”

鬱枳拿著筷子的手一滯,頭頂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位大哥,你要搞什麼幺蛾子哦??

話一落地,全桌都安靜了下來。

鬱枳本來冇把他的話當回事,但鬼迷心竅下意識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卻發現他仍舊麵色如常,眼底毫無波瀾。

她有些泄氣,一股莫名的失落從心裡升騰起來。

“我想帶鬱枳回明府。家妹自小便盼望著鬱枳回府,從前因為母親之事,父親消沉許久,我們尚無餘力撫養鬱枳,但如今父親已經重新接管了相府。”

明煦其實心裡有些發虛,他自知明家當年對鬱枳算得上不聞不問,但他們也是在算得上自顧無暇。

他想起臨行時,小妹那雙虛弱但又充滿期盼的眼睛,還是硬著頭皮有些不合時宜的提出自己的來意。

再者,鬱枳不久之後便要及笄,此後麵臨定親、出嫁一事,關係著女兒家一輩子,自然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而明家無疑是她最好的歸宿。

當然,他其實也有私心。家中二房一脈過於自私自利,他與父親常年在外,府中無人與小妹相互扶持。

鬱枳心裡也有些發懵,去明家?

她記得原文之中並無此情節呀。不過聽起來似乎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既能與小說主線的故事情節避開,又能為自己暫且尋到一處有血緣姻親關係的定居之處。

但她又有些顧慮,明家為相府之家,姨母早逝,這府內必定不像花孔雀所言那般風平浪靜。更何況,自己還打算跟著懷歲聿去葉縣。

“小枳尚未及笄,我可是多年來一直盼望著為她辦及笄禮呢。”

懷夫人微微一笑,慈愛的看著鬱枳,眼角又瞥過自己那明顯情緒不佳的啞巴大兒,心裡怒其不爭。

“此事日後再議吧。”溫溫柔柔的語氣,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

明煦還想說些什麼,但一抬眼便落進了一雙有些冰冷的墨眸裡。他渾身一僵,瞬間失言。

好吧好吧,這是江州,您歲寒公子的地盤。

“好吧,那我先和我們家小鬱枳培養感情。”

說著,花孔雀又重新開屏,笑盈盈地朝鬱枳眨眼。

“什麼你的我的,鬱枳姐姐現在是晚蘆家的,是晚蘆的!”

生氣包小晚蘆瞬間又炸毛了,她再也受不了這個臭孔雀了。她忍不住要把這個嘰嘰喳喳討人厭的大人趕出府去!

……

夜裡的涼風仍舊沾染著北方的乾燥和寒氣,鬱枳靜靜跟在男人身後,兩隻手抓在一起,有些糾結和煩悶。

時不時用腳踢開路上礙眼的石子,又很幼稚地抬腳去踩身前人在燈火下的剪影,惹得暗處的墨白和綠衣嘴角抽動。

“要跟到幾時。”

懷歲聿輕歎,小姑娘像隻惹了麻煩的小兔子,乖乖地跟在身後,卻時不時又發出點動靜來。

他轉身,鬱枳正低頭,不亦樂乎地踩著男人的影子。聞言,立馬乖乖收回腳。

“……阿兄,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鬱枳就算再遲鈍,也能感受到男人低垂的眼眸裡的疲倦。

懷歲聿靜靜立著,神情不變,但看見小姑娘乖巧地望著自己,眉目間藏不住的純真和關切。他眼底揮之不去的莫名情緒愈發濃鬱。

“要將近些天喜愛的玉石,物歸原主,一想到此事,居然生出些不捨來。”

男人平日裡清冷冇有起伏的眼底,突然變得有些困惑,一雙眸子沉沉地看著鬱枳。

鬱枳絞了絞手指,現在的懷歲聿真的很奇怪,說話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她偏了偏頭,突然發覺自己不敢直視他。

“阿兄總會找到隻屬於自己的、且比它質地更好的玉。”

懷歲聿麵色如常,隻是盯著小姑娘有些懵懂的眼色,緩緩歎了口氣。

晚蘆出生那年,他已經年滿九歲,已經跟隨夫子學習兩年有餘,心智也比一般孩童成熟得多,那時懷家不如此刻風光,父親仍擔負整個家族命運,還要自閉鋒芒。

他早早離開雙親,常年在外訪學,也是為了磨礪自己,早日為父親分憂。

正因仍在啟蒙時期離開了雙親,也錯過晚蘆的誕生,他在親緣之事上淡薄得很。旁人道他冷漠,他也習以為常,但為何今日知曉明煦來意後,他對眼前這個相處還不足兩月的小姑娘,竟生出幾分讓自己心下有些陌生的不捨來。

彷彿他已然覺得,她命定該在自己的照拂下長大。

“今日跟著我,何事?”

他移開視線,再重新看向鬱枳時,眼底已然是一片寧靜。

鬱枳有些猶豫,她實在有些摸不準眼前男人此刻心情到底是好是壞。

“阿兄……”

“我能……我能跟你一起去葉縣嗎?”

她說完,眼神有些飄忽,心裡十分忐忑,怕他拒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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