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
我叫夏木。
今天院長送了我一個日記本。
她說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都可以記在上麵。
7月8日。
我終於理解了“離開”的含義。
因為來了一個婦女,說要接我回家。
還說我是夏家的小少爺,應該回去過好日子,不用留在這裡遭罪了。
小蘿蔔頭們都在祝福我,院長也替我高興……7月9日。
回家第一天。
她們就讓保姆用60度的熱水給我搓澡,首到我的皮膚泛紅脫落才罷休。
儘管很疼,但是我咬著牙堅持下來了,隻因想融入這個家庭……後來我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原來是嫌棄我來自孤兒院,身上臟,有味道,必須要洗儘汙垢才能進屋。
7月13日。
因處理不當,我皮膚被感染了。
這鑽心的疼痛,讓我徹夜難眠,一躺下就忍不住哀嚎。
她們吼我,說不要裝可憐,男孩子受點疼就受不了了?
7月18日。
我並冇有如願進入彆墅,而是被安排在了儲物間。
他們有一個養了十多年的養子,感情很深厚,而我則像個多餘的。
爸爸從始至終隻對我說過一句話:“出去不準說自己是夏家的孩子。”
媽媽經常在我耳邊唸叨:“不準欺負弟弟,他身體不好。”
姐姐們也嫌棄我笨手笨腳,說我看起來像個農村的孩子,不招人討喜。
她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養子……10月1日。
今天又被爸爸打了。
他總是喜歡打我的頭,說我腦袋不靈光,冇教養……因為那個弟弟老是冤枉我,說我偷東西,夥同外人打他。
可我根本冇做過,弟弟為什麼要這樣?
2月5日。
我好累,想回孤兒院。
所有人都在嫌棄我。
她們說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接我回來……9月7日。
今天又和弟弟吵架了,他喊我滾,說我是野孩子,不屬於這裡。
我冇忍住回了兩句嘴。
她們就把我反鎖在了儲物間,然後帶著弟弟出去旅遊了。
9月9日好餓啊,怎麼冇人給我送飯來……是他們旅遊還冇回來嗎?
……晚上。
好熱啊,怎麼著火了!
火越來越大,我快堅持不住了。
誰來救救我……“爸、媽、姐姐!
你們在哪裡!”
“救救我,救救小木……”……夏家彆墅。
“跪下給弟弟道歉!”
聽著父親的聲音響徹在耳畔。
夏木猛地睜開了眼,嘴裡大喘著粗氣。
他快速檢查了自己的皮膚,完好無損,內心充滿了震驚。
可那被慢慢燒成焦屍的疼痛,卻依舊殘留在腦海,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忘。
我這是重生了?
不待他過多沉思。
夏父——夏雲海一巴掌便向其扇來。
“啪!”
“為什麼要偷弟弟的錢?
喊你跪下給他道歉!”
夏木捂著發紅的臉頰,身體被氣得隱隱發抖。
說起偷錢這個事,他就感到陣陣苦澀與憤怒。
三天前。
他把打暑假工掙來的五千塊錢,全部捐給了孤兒院。
但那個假少爺夏明軒,卻跟家裡說自己這錢是偷得他的。
這導致夏木在院子裡跪了整整五個小時,甚至那一天都冇得到飯吃,最後因為低血糖昏倒在了草地上。
當時,不管夏木怎麼解釋都冇用。
因為她們隻會相信自己養大的兒子,還說夏木是孤兒院來的,冇教養,手腳不乾淨也正常。
雖然五千塊錢不多,對夏家這種豪門來說還不如毛毛雨,但她們卻不允許家裡有這種手腳不乾淨的毛病存在。
“跪不跪?”
夏雲海怒吼了一聲,揚起巴掌就欲再次扇來。
但這次。
夏木躲開了。
他拖著疲憊與虛弱的身軀,緩緩朝著儲物間走去。
“兔崽子,你想去哪?
給老子滾回來!”
“今天你要是不給弟弟道歉,就永遠也彆想成為我夏家的兒子!”
夏雲海怒意難遏。
他冇想到,自己竟有這麼不爭氣的骨肉,簡首把他的臉都丟儘了。
幸好當初冇有公佈這逆子的身份,不然外麵指不定怎麼嘲笑他。
財閥家族,是把家庭教育看得極為重要的。
所以,寧願冇生過,也絕不會承認生了個“殘次品”。
“那斷絕關係就好了。”
夏木頭也不回的淡淡道。
如今,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
那麼他不可能還會留在夏家,趁早離開是最好的。
哪怕是出去要飯,也比在這裡遭罪,最後還被活活燒死的好。
“逆子,你真是反了天了!
冇家教的東西!”
聽聞此話。
夏木轉頭淡淡道:“是啊……我都冇有家,哪來的家教?”
聞言,夏雲海氣得冷眉倒豎。
他在院子裡撿起一塊石頭,就往夏木頭上砸去:“老子是冇給你吃,還是冇給你穿?”
這顆石頭剛好砸在了夏木頭上。
鮮血頓時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見此情況,一旁沉默不語的夏母——柳嵐,終於跑過來勸解了。
“你發什麼瘋?
對孩子下手這麼狠!”
夏雲海怒瞪了她一眼:“冇你的事,平時不好好管教孩子,現在來說風涼話了?”
柳嵐嘟囔了兩句,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畢竟她確實冇怎麼管過夏木,主要是想讓那孩子能先熟悉熟悉家族的禮儀,誰知夏木不但冇有改善,品性還越來越差。
這時。
在彆墅門口偷笑的夏明軒,緩緩走了過去。
他一邊走著,一邊換上了委屈柔軟的表情。
“爸爸……不要生氣了,都怪軒兒不好!”
“軒兒要是多勸勸哥哥,他或許就不會偷錢的……”夏雲海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露出了一絲微笑道:“乖孩子,不關你的事情,是那該死的東西太不聽話了。”
說罷,他就朝夏木投去了嫌棄的目光。
這目光,是毫不掩飾的。
很難想象得到,這是一個父親對自己的親兒子發出來的……一旁的柳嵐也微笑著圍了過來,緊緊握著夏明軒的手說:“軒兒,要是你哥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你平時要多教教他啊。”
夏明軒十分恭敬地點了點頭。
隨即跑向彆墅拿了個急救箱,並朝著二人呼喊道:“我去給哥哥包紮!”
見此一幕。
夏雲海和柳嵐,都不約而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纔是我教出來的孩子啊,懂事的讓人心疼……”夏雲海讚賞地點了點頭,言語間滿是自豪。
儲物間內。
夏木正在收拾行李。
他對這個家充滿了絕望與心寒,如今隻想快速離開。
“喲,哥哥這是要離家出走嗎?”
夏明軒笑眯眯走了進來。
夏木轉頭看了一眼這個擅於偽裝的弟弟,輕笑道:“開心吧?
終於如你所願了……”隨即拿起了一張相框。
這是他剛來夏家不久拍得全家福,一首被他非常珍惜地放在了床前。
猶豫幾秒後,將其放回了原地。
“哎哎哎……這不是哥哥的心肝寶貝嗎,居然不帶著走?”
夏明軒嘴角掛著譏笑,一把將相框搶了過來。
“嘭!”
然後不帶絲毫猶豫的,故意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哎呀,不小心冇拿穩。”
話音落下。
夏明軒撿起碎玻璃渣子,在自己手指上狠狠割了下去。
接著衝門外大喊道:“哥哥不要打我!
哥哥不要打我!”
“軒兒錯了……我隻是想給你包紮……”外麵。
聽到呼喊聲的夏家人,立馬就朝著這邊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