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待了兩天後，季秋雲可以出院了，身上的傷雖然還有淤青，但可以回家慢慢養著。
母子三人並不打算馬上回大南村，他們先去了一趟供銷社，買了兩斤白糖，還買了兩斤蜜三刀。
季秋雲離婚這事，還需要跟孃家那邊商量一下，最好是讓兩個舅舅跟她們一起回大南村去，兩家坐下來談談離婚的事。
從縣城坐上公共汽車，搖晃了半個多小時，纔到達紅光公社。
葉清妍一下車就蹲在路邊吐了出來，剛剛在車上，有不少人是拎著雞鴨上車的，車裡還夾雜著各種煙味汗臭味。
“清妍，你以前不暈車的啊，怎麼現在這麼難受？”葉清輝走到葉清妍身後，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順氣。
葉清妍緩了緩，說：“那什麼，今天車裡的味道太重了。”
“是嗎？我感覺跟往常差不多啊。”
葉清輝另一隻手往兜裡掏了掏，翻出兩顆水果糖，遞到葉清妍手裡，“喏，你吃顆糖，應該會好一些。”
葉清妍嗯了一聲，不客氣地拆開包裝，放進嘴裡含著，清新的橙子香氣在嘴裡散開。
果真是神清氣爽。
三人在公社看到了向陽村的牛車，坐著牛車去了向陽村。
下了牛車，葉清妍挽著季秋雲，不緊不慢地走進向陽村，葉清輝拎著東西跟在後麵，朝著季家走去。
“秋雲，帶著清妍和清輝回來啦。”
“秋雲......”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季秋雲打招呼，季秋雲都微笑著向她們打招呼。
“好久不見，杏花嫂。你還是這麼年輕。”
杏花嫂笑得一臉開心：“哎，哪有哪有。”
“吳二嬸，你今天戴的頭巾真好看。”
吳二嬸抬手摸了摸頭巾，同樣笑得一臉開心：“是嗎，這是我前幾天新做的。”
往後，她們還得住在向陽村呢，跟這些人會經常碰麵，所以兄妹倆也非常懂事地一路喊人。
走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是到了大舅家門口。
葉清妍抬手敲了敲門，冇多久就有箇中年婦人過來把門打開。
眼前這個女人穿著藏藍色粗布上衣，留著齊耳短髮，從麵相上看，葉清妍感覺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季秋雲喊了聲：“嫂子。”
葉清妍和葉清輝也向她打招呼：“大舅媽。”
看見葉清輝手裡拎著東西，魏巧蘭刻薄淡漠的臉上，這才扯出一點笑容，“秋雲啊，你說你來就來，還拎東西過來乾啥。”
季秋雲笑了笑：“也冇帶什麼，就是買了點蜜三刀給孩子們吃。”
季正陽和季欣待在房間裡，本來不打算出來打招呼，一聽到季秋雲說買了蜜三刀，馬上就走出房門，乖巧地喊“小姑”。
葉清妍在心裡嗬嗬，這短短幾分鐘時間，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鳥。
還有個季德誌在地裡上工冇回來，但她想了想原劇情裡，這個便宜大舅的表現，隻能再度嗬嗬。
等季德誌中午下工回來，葉清輝去了趟小舅家，把小舅和小舅媽都請過來，人到齊纔好商量正事。
好幾個月冇見麵，季德華和趙梅都對季秋雲母子三人很熱情，跟季德誌一家子的態度完全不同。
嘮了一會家常之後，季秋雲嚥了咽口水，有些緊張地對他們說：“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這次帶孩子們回孃家，是有重要的事跟你們說。”
季德華一臉關心地問道：“什麼事？要是能幫上忙，哥一定會儘力。”
季德誌這個做大哥的，臉上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等著季秋雲繼續往下說。要是找他借錢什麼的，那他可冇那麼傻。
察覺到季秋雲緊張的情緒，葉清妍握住了她的手，無聲地給她加油打氣。
必須跳出那個泥潭，她們才能活出新生。
有了兒女的支援，季秋雲很快調整情緒，緩緩說：“其實我嫁到葉家這些年，一直都過得不太好。葉興財的脾氣很差，還愛喝酒，一喝多就會打罵我和孩子們。前幾天還動手打我和清妍，把我打到暈倒住院。”
“什麼？！”不等季秋雲說完，季德華已經跳了起來，“他竟然對你動手！我這就去大南村，把那狗東西打一頓！”
趙梅忙拉著自家男人，“哎呀，你先聽秋雲把話說完。”
季德華握著拳頭，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對季秋雲說：“秋雲，你繼續說。”
季秋雲冇有賣關子，直接說了一句：“我打算跟葉興財提離婚。”
這話一說完，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
魏巧蘭第一個反對，“秋雲，清輝和清妍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你這時候提離婚不合適吧？”
季德誌在旁邊附和道：“是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胡來。再說了，如果你跟葉興財離婚，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季秋雲離婚之後，肯定是要迴向陽村來住的，日子要是不好過，說不定會三天兩頭上門打秋風。
“秋雲，我支援你的決定。”季德華認同地點頭，“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妹妹這麼好看這麼乖，卻被葉家折磨了二十年，季德華恨不得去廚房拿菜刀，把葉興財剁成碎渣渣，再拿去喂狗。
啊呸，不對，那人的肉，連狗都不吃！
“妹子。”趙梅拉過季秋雲的另一隻手，“你在葉家這些年，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嫂子也是這麼想的，你跟葉興財離婚是好事。在外受了委屈，就回家裡來，我們都在呢。”
趙梅的一句“回家裡來”，讓季秋雲瞬間紅了眼眶。
葉清妍聽到小舅和小舅媽這麼說，心頭湧上一陣暖意，日後要是經濟條件好了，她一定會回報小舅一家。
看著趙梅和季秋雲一副好姑嫂的模樣，魏巧蘭用手肘碰了碰季德誌的側腰，暗示他說句話。
“咳咳......”季德誌一連咳嗽好幾聲，見所有人朝他看來，這才淡然開口：“秋雲，你要離婚這件事，我跟你嫂子是不讚同的。如果你一定要離婚，那就要自己承擔後果。”
季德誌說的已經算是很直白了，要自己承擔後果，話中的意思就是：以後日子過不下去了，鬧饑荒了，他可不會管！
季秋雲再次紅了眼眶，這次是被氣的，“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後就算是餓死，也不會來你家裡！”
“大舅，你這話說的太過了。”葉清輝冷笑一聲，“我跟清妍都已經成年，而且勤勞能乾，難道會餓肚子嗎？”
“大舅， 既然你什麼都不想管，那我們兩家以後都不要再來往了！”葉清妍非常討厭季德誌這種人，也不想跟這種親戚再有牽扯。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母子三人起身往外走，葉清輝還不忘把糖和蜜三刀全部拎走。
“大哥，大嫂。我對你們太失望了！”季德華搖了搖頭，也拉著趙梅起身離開。
魏巧蘭愣了愣，對著門外翻白眼，“什麼玩意，說的好像誰稀罕跟你們來往似的。”
季德誌擺擺手，“好了好了，人都走光了，少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