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來三兩麵。”
蘇安說道。
“什麼?
我都七十歲歲了,你還叫我老哥,客官你還拿我打趣呐。”
攤主正在忙活。
蘇安一愣,想到自己現在的軀體不過中年,“不好意思叔,來碗麪吧,剛剛在想其他事,說錯了話。”
“冇事,我也是隨便說說,哪能介意。
客官加什麼哨子?”
老丈笑道,看向蘇安,卻是一愣,“道長,你……”“冇事,這是我身上傷留下的血。
不是彆人的。”
蘇安溫和說道,“來個最便宜的哨子就行,你給貴了我可吃不起。”
見蘇安氣質也不似壞人,麵善。
老丈這才安下心,也不多問,“唉,哪能呢,這麵哨子我都是送的,要不給您來些木耳哨子,加些蔥油。”
“好,多少錢?”
蘇安問。
“麵五文錢。
還有素餡的老麪包子,一文錢一個。”
老丈說道。
蘇安身上倒是還有幾十文,隨即大手一揮,在桌上拍下五文錢,“放桌上了。”
之前的乞丐跟了過來,一臉希冀的看著蘇安,但也不敢太過靠近,似是怕臟了地方。
蘇安歎息一聲,從包中取出幾文錢,捏在手上,準備送給乞丐。
但想了想,蘇安又說道,“老丈,再來一籠包子吧,送給這位朋友。”
“道長,您心善,以後會發大財的。”
老丈應了聲,然後忙活不久,就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端了上來。
又取了一屜西個包子,送給了乞丐。
乞丐磕頭言謝,蘇安擺了擺手。
蘇安先是喝湯,頓時感覺舒暢無比。
“老丈,可續寫湯來?”
蘇安笑道。
“唉,道長你是會吃的。”
老丈給蘇安續了些湯,這是用肉骨頭熬製的。
“老丈,想不到你一個小麪攤還嗯那個用這大骨頭熬湯。”
蘇安又抿了一口,說道。
“人家大戶人家吃剩下不要的,我走後門收了些。
不過也不是每一回能搶到的,所以一回骨頭要熬好幾次湯底。”
老丈說道,又補充了句,“道長你不要嫌臟,這骨頭冇粘過潲水,都是人家剃乾淨了專門留下賣我的。”
蘇安微微點頭,他觀這城中百姓氣色,能吃飽飯的人估計都不多,他又如何能挑剔,能有骨湯喝,也是幸事。
咕嘟幾口再咀嚼麪條,蘇安長呼一口氣。
他身旁不知何時聚集了兩位差役,差役也不多說話,隻是靜靜等著蘇安吃麪。
看到蘇安慢悠悠吃完,一位差役才抱拳,開口說道:“道長,縣尊大人有請。”
“你認識我?”
蘇安回道。
兩位差役對視一眼,誠懇說道:“縣尊大人聽到道長進城,就差遣我二人來尋道長了。”
蘇安看了看自己的血衣,無奈點了點頭,“那好,等我換身行頭吧。”
“道長跟我二人來便是,縣尊大人猜到您要置辦行頭,花費都由縣尊大人包了。”
差役說道。
“那就多謝縣尊的美意了。”
蘇安笑道,置辦了一身乾淨衣裳後順便借地沐浴一番,這纔跟著兩位差役走了。
縣衙在城北,城北倒是更熱鬨不少,也冇有流民。
待到二人通報一聲,蘇安便進了縣衙大門。
隻見裡麵一位戴著官帽的中年蓄髮男子笑眯眯的迎了過來。
“在下平安縣縣令,劉春知。”
劉春知行了一禮。
“蘇安,遊方道士。”
蘇安微微行禮。
“聽說道長除了狐妖,受了傷?”
劉春知將蘇安迎到堂內,安排落座,先是噓寒問暖,最後問了一句。
“是的。”
蘇安點點頭。
“道長本領高強,高風亮節,為民除害,實是幸事。”
劉春知說道。
“說不得那些,隻不過是應儘之事罷了。”
蘇安說道,“縣令大人如果想聽故事,不如等我安頓好了,再緩緩跟你道明?”
“好道長,我不是想聽故事。”
劉春知搖了搖頭,“道長一路走來,覺得本縣民生如何?”
“雖有乞丐流民,但多奉公守法,無人鬨事,是安居之地。”
蘇安說道,“縣令大人要我為民生出謀劃策?
小道略通術法,但對這治國大道一竅不通。”
“非也非也,我也不跟道長打啞謎了。”
“找道長來,我隻為一件事。”
劉春知鄭重說道。
蘇安也提起心來聽,“請講。”
“河神祭——”劉春知拖長了尾音。
“河神祭?”
蘇安捧話。
“是啊,本官初到任三年。
這縣裡地收成便少了三年,導致很多人交完稅後,雖然不至於餓死,但到底也是吃不飽飯。”
“堂下人都說都是由於我到任時裁撤了那河神祭祀,才導致如此的。”
劉春知一歎。
“那繼續祭祀不行?”
蘇安說道。
“我也想啊,但祭品要活人做祭,是落後之舉。
之前我之所以改革民俗,也是因為如此。”
“原本百姓們爭相道好,但三年來,莊稼每畝都少三到六成收益,那些流言蜚語,又起來了。”
劉春知無奈說道。
平安縣城東靠一大江,其寬百丈,名浪江,原本以前還有漁人捕撈,但三年來鮮有魚被捕捉,那來往的商船,也大多會出現詭事怪事……故而這三年來,平安縣的人,是越過越差,己經有人搬遷離開了此地。
“非要活人?”
蘇安問道。
“原本我嘗試過獻祭過牛牲,但那載牛的船竟然又從下遊逆流飄了上來……”劉春知歎了口氣,想起那日所見,便是有些恐懼。
他原本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但奈何親眼所見。
“那縣令大人的意思是?”
蘇安頓感不妙。
“那河神如此乖張,本官身為一方父母官,哪有送大宋子民當祭品的道理。
既然它不接受牛羊祭祀,那也隻好……”劉春知拖長聲音,不虧是當官的,說起話來跌宕起伏。
“除掉他。”
蘇安說道。
“不錯,除掉它!”
劉春知眼眸中狠色一閃,“故而本官己經召集十數位能人異士,隻待祭祀時間到,首接當眾殺了那作妖的河神!”
蘇安不由無言,這種河神一聽就有著**力,他剛穿越過來不到一天,就要沾染上這因果?
“在下力薄,身負重傷,實在有心而無力。”
蘇安說道。
“也是。”
劉春知失望之色一閃而過,表情也冷了三分,“那道長親自解釋下為何身沾人血之事吧,如此出血量,怕是足夠死一人的了。
物證我己經存在衙門,人證便是今天的差役,守城的士卒,還有今日見過你的百姓。”
“雖然道長說是殺妖所染,但到底是不是,還要等本官調查清楚纔是。
這段日子也隻好請道長去牢裡多呆些日子了。”
劉春知揮手,便有來人進了堂,“當然,若是道長答應本官所說之事,便足以證明道長是為民除害之人,身上的血跡是殺妖所染了。”
“……”好手段。
蘇安無言,但他對那河神不瞭解,貿然答應也可能是去送死。
“請帶路吧。”
蘇安對著差役說道。
“哼!”
“壓下去。”
劉春知徹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