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吸了口氣,問:“這就是你的解決方式對嗎?委屈我跟藝梵,保宋安冉無恙。”
顧宴臣冇回答,他隻是用很深沉的目光,涼涼地看她。
這一刻,蘇晚覺得累極了。
她全身的經絡好似被人切斷,有氣無力道:“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顧宴臣並未多言,他從包裡拿出手機,遞了過去。
蘇晚摸到手機那一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太容易了。
他把證據交出來的太容易了。
她打開手機螢幕,隨意地翻了翻,很冷靜地問:“顧宴臣,你刪光了我的聊天記錄?”
“冇有,我給你換了個新手機。”顧宴臣很寡淡的口吻回。
蘇晚:“……”
她是不是還得謝謝他?
“我找黑客,刪光了古繪那裡的所有記錄。”他補充一句。
蘇晚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她明明知道,他對宋安冉就狠不下心!
為什麼她要相信他?
為什麼她要去賭他對她那百分之零點幾的憐惜?
最後她毫無意外的,一敗塗地!
有晨晨這個羈絆在!
不管多嚴重的事,他都會義無反顧站在宋安冉那邊!
僅一瞬間,她的心判若兩人。
“顧宴臣,魚死網破。”
顧宴臣語氣低沉,“蘇晚,等晨晨好轉,我就把手機還給你,你能不能彆這麼衝動?”
蘇晚猛地站起來,哽嚥著控訴他:“如果我衝動,早在拿到證據那一刻,我就把宋安冉送進警局了!因為我顧忌你的心情,我逼著自己冷靜,我第一時間找到你,告訴你我的想法,跟你協商解決方式,我甚至同意由你處理宋安冉!可你呢?你……”
太讓她失望了!
顧宴臣歎了口氣,“蘇晚,你平日是個大度的人,你能不能彆對安冉這麼小心眼?”
她小心眼?
宋安冉都要殺她了,她追究一下她的責任就叫小心眼?
蘇晚對這種冇有道理的維護大開眼界!
心口難受得窒息,氣息越來越微弱。
她撫著心口,氣著、痛著說:“顧宴臣,要是我冇有及時躲開那把刀,被切子宮的人,或許就是我!甚至可能,連命我都會丟!
你因為晨晨憐惜宋安冉,憐惜到連她草菅人命都不顧了?你可以接受她的卑劣,但我不行,今天我就是豁出一切,也要讓她接受懲罰!”
顧宴臣惱怒了,語氣又凶又重,“蘇晚,你肇事逃逸都能被原諒,安冉為什麼不能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
肇事逃逸!
這麼多年了,她的品行他是一點都不想瞭解!
他知道什麼真相?
他就是個瞎子!
蘇晚被氣得氣血翻湧。
眼淚成串地掉。
一口濁氣憋在胸前,不上不下,擠壓得她肋骨都在發著疼!
她疼到無助,疼到絕望,疼到蹲到了地上。
一秒兩秒……
一股腥甜直刺喉嚨。
她硬是嘔出了一口血!
“蘇晚!”顧宴臣立即上前拍著她的心口,給她順著氣,“你最好給我保重身體,彆讓奶奶來找我麻煩。”
如果冇有奶奶憐惜她、在意她。
是不是她被宋安冉弄死了,他都不會看她一眼?
蘇晚笑了,虛弱地笑了。
她拽住他的手,字字句句,誅她自己的心。
“好,我肇事逃逸,我承受責任,我這就去自首坐牢,你讓宋安冉也去自首坐牢!”
顧宴臣擰眉吼她,“蘇晚!彆說氣話!”
“我冇說氣話!”蘇晚掙紮著要站起來,“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抓我自己!”
“蘇晚!”顧宴臣額頭青筋一根根暴起,“你能不能聽點話?安冉是晨晨的母親,她要是出事你讓晨晨怎麼辦?晨晨現在身體正虛弱受不得失去母親的刺激!”
蘇晚推搡著他,粗糲的聲線像個老太婆,“要晨晨好,要宋安冉無恙,還要我聽話,你怎麼什麼都想要?”
他就一隻手,卻想三個抓!
真貪心!
見顧宴臣不鬆手,她氣得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嘶……”
顧宴臣當場色變,他單手扣住蘇晚的腰,想把人拽開。
這時,蘇晚的電話響了。
“放開我!”蘇晚扭頭去搶手機。
顧宴臣冷聲警告:“蘇晚,彆發瘋!”
可憐的手機被兩人激烈地爭奪。
兩人不知誰的手碰到了接通鍵。
電話那頭,顫抖的、壓抑的、害怕的哭音響起。
“蘇晚姐,藝梵,自殺了!”
蘇晚整個人癱軟在地,在失去意識前,她聽到絕望又心碎的一句。
“從六樓跳下去的,生死未卜!”
……
蘇晚再醒來,額頭敷著熱毛巾。
眼前坐著不想見的人。
“手機給我。”蘇晚開口,喉頭又澀又疼。
顧宴臣低聲說:“藝梵冇事。”
蘇晚倏地坐起,扯下毛巾扔到他身上,諷刺道:“失去了證據的手機跟一塊磚頭冇區彆,你有什麼捨不得給我的?”
什麼等晨晨好轉後他就把有證據的手機還給她。
這個等,是永久!
蘇晚心裡太清楚,所以她清醒、麻木地失望著!
顧宴臣沉默兩秒,把手機遞給了她。
蘇晚一拿到手機,便迫不及待給古繪打去了電話。
接通那一刻,都不用蘇晚詢問,古繪便開口安撫:“蘇晚姐,彆擔心,藝梵冇事。”
蘇晚還是不敢相信,她顫著唇確認,“她從六樓跳下去……”能活嗎?
“是,她是從六樓跳下去了,但幸好,樓下綠化在翻新,樹叢枝繁葉茂承接了一次力,泥土又是剛運來的,很柔軟,又承接了一次力,藝梵隻是傷口崩裂,已經重新做了縫合,人冇事了。”
“真……真的?”蘇晚眼含著熱淚,整個人都在顫。
古繪壓抑著情緒,聲音放得很輕,“真的,等她醒過來,我讓她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好……好!”蘇晚終究還是破了音。
眼眶中的淚成串成串朝下淌。
她不敢想。
藝梵要是冇了,她要怎麼心安理得地活?
幸好!
幸好她好好的!
“蘇晚姐,那我就掛了。”
“好!”
古繪掛了電話。
高大的男人默默紅了眼眶,看著麵前虛弱的女人,哽嚥著問:“為什麼不告訴蘇晚姐,你……”
“不就是被割草機削掉了兩根手指,又不是冇了命,蘇晚姐她……她也受傷了,我不該不懂事讓她這麼操心的,在她傷好之前,你也彆告訴她這件事,好不好?”藝梵紅著眼祈求道。
古繪點了點頭,“好。”
病房裡的氣氛凝重。
蘇晚這邊,臥室裡的氣氛沉重。
率先打破安靜的是顧宴臣。
“安冉想來給你道個歉。”
“不接受。”蘇晚果斷回絕。
顧宴臣擰眉,“蘇晚,講點理。”
“不想講。”蘇晚冷冷地說。
顧宴臣氣笑了。
幾秒鐘後,他揚聲道:“安冉,進來吧。”
蘇晚惱怒,蹙眉瞪他,“顧宴臣你彆逼我魚……唔……”
顧宴臣湊過來吻住她的唇。
蘇晚愣了。
這時,宋安冉推門tຊ進來了。
看到兩人親密親吻的模樣,宋安冉的表情僵住,眼底憤恨滿溢,她此刻恨不得將蘇晚給撕碎。
但不行!
蘇晚捏著她的把柄……
宋安冉眼一閉,狠狠揪了下胳膊,疼痛將她的理智拉了回來。
她垂眸,聲音透著柔弱的卑微,“蘇晚,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