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老爺今日還未出房門嗎?”
梔兒看向管家。
管家依舊是那副模樣,道:“郎中說了,老爺的病一時半刻好不了,不該問的彆問。”
梔兒被管家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
龍翎拍了拍梔兒的手,對著管家道:“那就勞煩管家照看父親大人了。”
“老奴的分內之事,說不上勞煩。”
回了院子裡,梔兒纔開口說道:“小姐,我感覺管家怪怪的。”
“如何怪?”
龍翎隻能認人,並不知道之前的管家是何種人,自然看不出什麼分彆。
“管家以前雖然嚴厲,但是私下裡是個和藹的人,對我們這些下人也不會嗬斥。”
“而且,最近總覺得他的模樣怪怪的。”
梔兒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丞相府處處透露著古怪。
今天晚上她決定溜進丞相的房裡一探究竟。
一下午的時間,龍翎都用來複盤這兩天經曆的事情。
如果說月孃的死和今日發狂的馬都跟這個琉璃珠墜有關,那麼原主的娘為何會有這琉璃珠墜?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的娘唐隻是個青樓女子,但是是賣藝不賣身。
偶然一次龍丞相見到她便為她贖了身,納進府裡做了姨娘。
生下龍翎之後身子便落下了病根,以至於在原主西五歲之時秦婉兒就撒手人寰。
按說青樓裡的女子雖然恩客多,也大多是有錢人,然琉璃一向是西域貢品,少之又少,如此珍貴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賞給青樓女子。
原主生母的身份恐怕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龍翎手指極其有規律敲擊著桌麵。
這琉璃珠墜之上的花朵是從未見過的,或許也是西域的花朵。
看濮玉前些天的反應,這琉璃珠墜他也是見過的。
龍翎現在心中懼怕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和這琉璃珠墜有關,以現在自己的能力還不足以保護好這個東西。
儘快恢複之前的體力纔是要緊事,想著龍翎便製訂了詳細的強身健體鍛鍊計劃,先出去跑了幾圈又練起了基本功。
春日的天色暗得也還算快,很快府裡的燈就點起來了。
用過晚膳,下人們收拾妥當後,府中又恢複了往日冷清的模樣。
等到明月高照,龍翎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將袖口全部緊緊束起,又蒙了麵這才悄悄翻出院子。
丞相的院內悄無聲息,唯獨房中燃得啪啪作響的蠟燭添了一絲人氣。
龍翎貼著牆角,來到丞相房外。
用手指在窗戶上戳開一個洞,隻見丞相正背對著窗戶看書,身上披著外衣,儼然是一副雖病但好學的模樣。
即便如此,冇看清正臉,龍翎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心。
於是龍翎轉換了一個角度,來到書房門口,左右環顧一圈之後,無聲翻進了丞相的書房內。
書房與臥房相聯通,透過書架可以隱約看到丞相的正臉。
隻見丞相麵色煞白,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模樣,雙目微閉,不像是正在看書的樣子。
龍翎心中一凜,乍一看還以為丞相己死亡,然鼻子下方的鬍子微微拂動,證明他還未斷氣。
門外管家敲了敲門,畢恭畢敬道:“老爺,到點了,該歇下了。”
龍丞相這才僵硬地轉動脖子,嘴巴一張一合,發出嘔啞嘲哳的聲音:“知道了,下去吧。”
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電視機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龍丞相又坐回了原位,耷拉下頭顱。
管家見怪不怪地看了一眼丞相,最後掃視了內殿一整圈,才掐滅了蠟燭出去。
等到管家的腳步聲遠了,龍翎這才從書架裡側的縫隙裡緩緩挪動腳步。
龍翎暗道不妙,龍丞相和管家像是出了事,活脫脫換了一個人一般。
而龍丞相是國之宰相,若是龍丞相都出問題了,難保彆處冇有問題。
龍丞相似乎陷入了休眠的狀態,為免打草驚蛇,龍翎決定先不正麵看他,而是回身走向了龍丞相的書房。
書桌之上己經有了薄薄一層灰,想必是不能讓婢女進來打掃的緣故。
龍翎用布條裹住手掌,無聲翻動桌上的東西。
桌上都是些平常的書籍字畫,而書架上卻有些不一樣。
排列雖然整齊,但並不符合龍丞相的習慣。
桌上的東西是隨意擺放,而書架上卻不是如此。
書架正中央橫豎兩道黑色的長線尤為突兀。
龍翎按中軸為座標的方式,根據書桌上的物品擺放點,在書架上找到了六本書。
翻閱後發現每本書中都有一頁的書頁下角有一部分畫著某樣符號的一部分。
龍翎用最快的速度拚接起來,發現似乎是一種異域文字或者圖案。
但並非是西域的,反而有點像是南方小國的東西。
龍翎記下了所有的圖案,而後憑藉良好的記憶將所有的書都歸原位。
屋裡大大小小的東西龍翎都細細看了一遍,冇有再發現任何東西。
等到龍翎溜回院中己經是半夜了,月色襯得院落更加孤寂冷清。
龍翎躺在榻上輾轉反側,感到棘手和煩心,首先是回去無望,那就必須得解開琉璃珠墜的秘密才能安全活下去。
可琉璃珠墜是西域的,丞相書房裡的文字是南方的。
涉及異族,多半與朝堂之事有關,皇權社會比不得現代社會,女子人微言輕報官多半無用,並且自己不像在現實世界那樣,現在冇有任何人脈,查什麼都費勁。
為今之計,隻能先賺錢,再用銀子疏通關係。
一整夜,龍翎睡得並不安穩。
次日一早,順天府就來了人,要求她去順天府一趟。
月娘之案未破,上頭要求大理寺和順天府聯合破案。
而龍翎作為之前和月娘有過瓜葛又恰巧一早出現在鹿鳴寺的人,自然有了嫌疑。
束燁雖然力保龍翎,但規矩就是規矩,龍翎少不得要走這一遭。
公堂之上,束燁也隻得投來抱歉的目光。
府尹驚堂木一拍,道:“堂下何人。”
“回大人,民女龍翎。”
“你可與死者程月娥認識?”
“認識,她前些日子將我拐賣去了明月樓。”
“如此說來,你與她仇恨頗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