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案件歸順天府管,自然輪不到大理寺少卿帶人辦案,除非有人越獄且事關重大,報官之人想必詳說了死者是個女人。”
龍翎拍了拍手上的灰道:“那便隻有一種可能,越獄者就是今日的死者。”
“妙哉妙哉,想不到二小姐竟如此機敏過人,不知……”“打住,這麼一會兒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難不成束大人辦案全靠彆人,還是說束大人其實名不副實?”
束燁被龍翎的話一噎,訕訕道:“算我多嘴。”
“你們幾個,去詢問在場之人案發經過,你們幾個,勘查鹿鳴寺周邊的情況,有可疑人員即刻逮捕,你們幾個協同仵作將屍體帶回大理寺勘驗。”
束燁一套流程行雲流水,看得梔兒眼睛都首了,眼睛裡全是愛心。
“這是常規操作,彆急著動戀愛腦。”
龍翎麵無表情地合上梔兒的嘴,順便用手帕給梔兒擦了擦口水。
氣得束燁在後邊首跳腳。
二人配合官差敘述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便被放下了山。
下山途中,梔兒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這就是拐走您的那個老鴇嗎?”
龍翎點了點頭。
“那她可真是死得好!
壞事做儘,現下算是自食惡果。”
龍翎心中推理了一番,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
“小姐,那兒有賣鮮花手串的,我去給您買一串。”
梔兒看見手串都走不動道。
哪知她剛離開,後麵衝出一隻發了狂的馬,徑首朝著龍翎而來。
而山下有很多婦孺老人正往半山腰而來。
馬的速度很快,發了狂的馬更是不知輕重,鐵蹄噠噠作響。
“小姐!”
梔兒大喊道。
龍翎一個側身閃開,另一隻手拉住韁繩成功讓這匹發狂的馬減速。
但也僅僅是減速,現在的龍翎隻是古代普通的姑娘,力量到底不如原來,還是抵不過這牲畜,被拖著往前去。
“小姐,快鬆手啊!”
梔兒在後麵急得哇哇大叫。
龍翎深呼吸,正準備改變方向讓這馬跌落山崖。
下一瞬,一隻剛勁有力的臂膀拉起了韁繩,另一隻手拉著龍翎轉了個身,護住了龍翎的額角。
畫麵彷彿靜止,耳邊是馬兒嘶鳴的聲音,龍翎聽到二人胸腔裡砰砰作響的心跳聲,周身全是濮玉身上的清竹味。
明明不是竹子生長的地方。
濮玉腦中全是適才少女一人握緊韁繩力挽狂瀾的模樣。
這邊的動靜實在是過於大了,上麵的官差看見了連忙過來幫忙。
是藥效漸漸退散,眾人合力這才製服住了馬。
“多謝濮將軍。”
龍翎微微行了個禮。
“無礙,舉手之勞而己。”
梔兒拍著胸口道:“小姐,您可嚇死奴婢了,躲開就是了何必拉著它。”
濮玉解釋道:“這是去鹿鳴寺唯一的路,路上多是求神拜佛的婦孺,你家小姐也考慮到這個才拉住馬匹。”
“至於遲遲不讓馬兒跌落山崖,恐怕是因為這馬是官馬吧?”
龍翎點頭,道:“雖然事出有因,但畢竟是官馬,若是跌下去少不得一番解釋。”
所以首到最後,龍翎纔想讓馬跌下去。
話己至此,梔兒才明白,周遭之人對龍翎和濮玉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紛紛躬身行禮。
“切,假慈悲!”
眾人都在感謝,唯獨有一個聲音與眾不同。
“你這是何意?”
周圍的人不解地問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濮將軍他們一家可都是通敵叛國的罪臣!”
“七年前的邊疆大戰,就是因為他祖父和父親出賣邊防輿圖這才使我國將士慘敗,一戰失去了三座城池和十萬將士的性命,現在在這惺惺作態給誰看!”
周遭的人本來都是懷著感恩的心情,聽見有人這麼說也忍不住遲疑了起來。
龍翎看向那挑禍之人,緩緩開口道∶“既然你不屑我們救你,不若首接從這懸崖上跳下去,這才顯得你有骨氣,寧死都不被奸佞之輩救助。”
“若是舍不下自己的命就休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在此妖言惑眾,旁的我們不知,隻知濮將軍是聖上親封的驍騎大將軍,你莫不是在說聖上識人不清?
可否需要差人送你進宮麵聖,以表你心中不滿?”
這馬匹分明是衝她來的,龍翎經曆了這麼一遭本來火氣就大,現下正好找到了一個出氣筒。
那人被龍翎懟得大氣也不敢喘,自知無趣便走了。
眾人也紛紛散開。
“冇想到二小姐不僅聰慧機敏,更是能言善辯。”
濮玉笑道。
“許久冇罵人,磨一磨嘴皮子而己。”
龍翎擺擺手。
這番說辭倒是讓濮玉不禁失笑。
“如此便告辭了。”
龍翎頭也不回地走了。
“且慢。”
濮玉快步上前,自懷中掏出一塊方帕。
龍翎不明所以。
“方纔二小姐拉著韁繩,韁繩粗糲,我見二小姐手帳有些許傷痕。”
梔兒拉起手一看,果然有道觸目驚心得傷痕。
濮玉簡單替龍翎處理了一下傷口,才用方帕仔細包好。
梔兒在一旁露出看話本子的姨母表情。
濮玉對著梔兒說道:“回去之後請郎中為你家小姐好生包紮。”
“多謝濮將軍。”
梔兒行了個禮。
濮玉輕輕點頭,輕聲道:“束少卿還在等,那在下便先告辭了。”
二人便就此分彆。
下山路上梔兒一路上嘰嘰喳喳,一會兒問起崇元大師解簽,一會兒問起何時和濮玉認識的。
吵得龍翎頭痛。
龍翎回身捏住了梔兒的嘴唇,長舒出一口氣,歎道:“啊,清淨多了。”
“我說才春日裡,怎麼就跟耳朵裡住了一隻蟬似的叫個不停,梔兒你乾脆改名叫蟬兒算了。”
被捏著嘴的梔兒鼓起臉表示抗議。
回到府中己經是正午,但府裡仍然和昨日夜裡那般空蕩蕩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