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此時。
張雲山手中長槍向著那一行文人遙遙一指。
北涼鐵騎將士們也齊齊抽出手中兵刃，直指這一行人。
森然殺機，瞬間籠罩住這一行人。
莫說法天境，縱使陸地神仙也不敢獨闖儘州城！
更何況，還隻是個半隻腳臨近法天境的讀書人。
“拿下！”
命令聲落下。
一眾北涼鐵騎將士迅速上前，手中兵刃赫然架在了這些文人的脖頸之上。
自始至終，那法天境的文人都未曾有絲毫的反抗。
當然，反抗也冇用！
北涼鐵騎根本無需跟這些人糾纏，押解著他們便要離去。
可此時，那中年文人的話音又再度迴盪在此地。
“李祀聖，你我也算同門一場，而今，你卻認賊作主，有負於恩師對你一片苦心！”
“而今，我帶來了恩師遺物，你還敢讓北涼鐵騎殺我不成？”
那中年文人手中，赫然高舉起一枚玉佩！
同門？
聞言，徐北辰眉頭不由一挑。
這中年文人竟然還與李祀聖有些淵源？
前身的記憶中，李祀聖年輕時，曾在京城求學，隻是未曾考取功名。
按理說，李祀聖也算是個儒生。
“我早已被逐出師門，與先生再無分毫瓜葛。”
李祀聖神色卻始終古井無波，眼皮都耷拉著。
“反而是你江清洋，來儘州城中詆譭北涼王……”
“此時提及同門情分，莫非還想要我救你一命？”
對於李祀聖與這中年文人的恩怨，徐北辰隻是默默吃瓜。
但他也已經大致捋清楚了緣由。
這江清洋一行人，明顯是奔著他這北涼王來的！
要詆譭他的聲名，讓他身敗名裂！
而這些，李祀聖必定早就有了應對。
不過，他倒是有些好奇，這江清洋是個什麼身份，還真敢來儘州城找死？！
江清洋尚未開口。
他身邊一眾年輕文人便都已經嗤笑起來。
“江先生身為鹿鳴書院的大儒，豈會畏死？”
“不過，北涼鐵騎若殺了江先生……”
“隻怕自此之後，天下學子都將入北境，聲討所謂的北涼王！”
“你們殺得光天下的讀書人嗎？！”
他們的語氣之中，儘顯憤慨。
鹿鳴書院，坐落於京城，乃是大陽四大書院之首。
徐北辰倒是也有些瞭解。
大陽朝廷的朝臣，可是有許多便是鹿鳴書院出身。
這麼說來，江清洋此次還是代表了天下的讀書人！
想通了這些，徐北辰又看了眼李祀聖。
這次鬨得動靜，的確不算小了！
他向著前方揮了揮手，示意北涼鐵騎將士暫且放開江清洋等人。
江清洋揹負起雙手，神色中未曾流露出絲毫的驚慌。
反而是始終淡定，在凝視著徐北辰。
“徐北辰，你忤逆君上，鞭笞郡王，而今更是妄圖以北涼王自稱……”
“你這不忠不義之徒，可還存有半點良知？”
一時間。
此地儘州城眾人也都麵麵相覷。
尤其是那些世家的家主，他們倒不是驚動於這江清洋所說。
而是在考慮起此事的緣由。
這應當……又是北涼鐵騎與大陽朝廷的一場博弈！
北涼鐵騎想要尊徐北辰為北涼王。
而大陽朝廷早已察覺到了徐北辰的野心，要就此讓天下讀書人都對徐北辰口誅筆伐！
如此一來。
若是徐北辰現在就殺了江明洋這些人，便勢必會引得天下讀書人為之憤慨！
待到徐北辰身敗名裂，便不要再想著成為天下人的民心所向了！
然而此時麵對江清洋的質問。
徐北辰卻僅僅是睥睨了他一眼，並未迴應。
在他麵前，一個大儒又算得了什麼？
又何須他親自迴應？
但北涼鐵騎將士們，卻早已是心中殺意濃鬱。
辱罵王爺，這些人便已經被他們宣判了死刑！
“單憑爾等如今辱罵王爺，縱使鞭屍，也不足以化解我北涼鐵騎將士之憤！”
此時，李祀聖的話音已然響起。
“但就算是殺了爾等，我們王爺也會讓你們死得明明白白。”
“你們來此之前，可曾知曉，我北涼鐵騎已為大陽收複了舊山河？”
“自此之後，原本搶占我大陽北境十餘年之久的北莽大軍，已被王爺趕回了玉門關之外！”
他的聲音洪亮，雖不似江清洋那般足以響徹四方，卻也是慷慨激昂。
“你們以讀書人自居，可書中何曾教你們對流血沙場的將士口誅筆伐了？”
“連北莽那群蠻子，都於聞風喪膽之下，驚呼北涼王之名……”
“你們卻連北莽蠻子都不如，枉負讀書人之名！”
話音落下。
此地的百姓看著江清洋等人的眼神也都變了。
天下百姓皆敬仰讀書人，可他們更敬重流血沙場的將士！
這一行人卻在北涼王收複舊山河，凱旋之際，公然辱罵王爺！
百姓們心中都已然對這些人充滿鄙夷了！
但江清洋卻像是對此早有預料，更是對李祀聖所言，嗤之以鼻。
“收複舊山河？可笑！”
“世人誰不知，這徐北辰早已與那北莽狼狽為奸了？”
“隻怕這玉門關，是北莽主動讓與你們的吧！”
說起這些。
他大袖一揮，臉上儘是憤慨。
而且。
他身上的氣勢，在這一刻，竟是也都隨之高漲起來。
似乎那屬於法天境的氣息，已然愈發濃鬱了。
察覺到此，徐北辰有些狐疑與老劉對視了一眼。
看起來，這江清洋倒像是在這般對他口誅筆伐的情況之下，逐漸頓悟！
這是要藉此機會，一舉踏入法天境嗎？
而此時。
四周北涼鐵騎將士們眼中的憤怒已然濃鬱到了極點。
他們流血沙場，與敵人拚死搏殺。
被那朝廷忌憚也就罷了。
可連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的讀書人，竟也都汙衊他們！
他們心中的怒火，豈會消退？！
但江清洋卻對這些置若罔聞，而是伸手一指徐北辰。
“徐北辰，你可敢當著天下人的麵，說你冇有不臣之心？”
“你私通敵國，怕是早已被那北莽太後封為一字並肩王了吧？”
“還是說……”
“你所謂十年抗擊北莽之功，皆是在欺瞞我大陽王朝天下百姓？”
這一番話，字字誅心！
要將徐北辰以往所有的功績，全部汙衊為一場騙局！
而今日之後。
江清洋所說這些，也必定會傳遍天下！
北涼鐵騎之功，都將伴隨著汙名……
但對此，徐北辰卻依舊未曾迴應，而是將四周所有人的神色收歸眼底。
百姓的驚動，世家的凝重，北涼鐵騎將士的憤怒……
而在那一眾大義凜然的文人目光注視下。
北涼鐵騎後方，卻忽的有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之上，正拉著一具身穿狐裘的無頭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