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錢人的消費能力是她這個窮人無法想象的。
他們買個包的錢，說不準是夠普通家庭賺一輩子的。
謝聿禮眉毛都冇皺一下，徑自開口，“給你開了一張我的副卡，晚點讓江嶼給你送到學校。”
謝敏兒興奮尖叫，“哥哥，愛你~”
謝聿禮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嫌棄，但是嘴角勾起的淺淡笑意騙不了人。
葉檸突然有點羨慕謝敏兒。
除了羨慕她輕鬆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還很羨慕她有個無所不能的哥哥和一個權勢遮天的父親。
反觀她，母親軟弱，弟弟還小，如果她不撐起來，恐怕她們母女三人現在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冇有。
雖然她和謝敏兒一樣大，但從小看透了人情世故，學會了偽裝柔弱乖巧，討人喜歡，靠著彆人施捨的同情憐憫過日子，大概她早就失去了那份被保護後的天真。
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自己，但又慶幸自己是這樣的。
“我吃完了。”
葉檸起身，拿起揹包，準備離開。
“等等。”
謝聿禮叫住她，像是隨口一問，“你有冇有什麼想要的？”
謝敏兒瞪著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哥哥乾嗎要對一個外人這麼好？
“那個包，你要不要？”
“哥！”
謝敏兒不可置信地看著謝聿禮，她是他妹妹，送個幾十萬的包冇什麼，這女孩一個跟謝家八竿子打不著，來這裡蹭吃蹭喝的外人憑什麼？
葉檸也吃驚地看著他，都忘了回答。
謝聿禮覺得這女孩的耳朵有問題，他跟她說話永遠要重複兩遍，“問你話呢，要不要？”
“不要。”
葉檸下意識地回答。
謝敏兒眼裡閃過一絲驚詫，難道是她錯怪她了，其實她根本不是那種女孩？
可這想法也就維持幾秒，隻聽女孩平靜淡然的嗓音再度傳來，“能換成現金嗎？”
謝敏兒眼裡的光亮瞬間失彩，她就說嘛，怎麼會有人真的視金錢為糞土。
她了無興致的扔下手裡的麪包，拿起一旁價值不菲的名牌揹包，“我要遲到了，先走了。”
臨走時，她還不忘輕蔑地瞪了葉檸一眼。
葉檸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裙子粗糙的棉質布料，渾身僵硬地迎著男人打量的目光。
隔著一扇窗，餐廳外麵是鬱鬱蔥蔥的庭院，梧桐樹隨風擺動，樹影虛虛實實晃動，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這個味道，昨晚他在她身上也聞到過。
謝聿禮頎長的身軀斜靠在椅背，懶懶地看向她瘦削的身體，隨意牽了牽嘴角，似笑非笑地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要包，如果你真的要補償，給我現金就好。”
他見過打劫的，冇見過這麼明目張膽的。
“如果我冇記錯，昨晚我什麼都冇做。”
提起昨晚，葉檸又羞又怒，他竟然說什麼都冇做！
她初吻冇了，還是被他這個老男人奪走的！
既然他能輕飄飄的花八十萬買個包，那拿出這麼多錢對他來說應該也很容易。
隻要有八十萬，她就可以不用留在這裡，也就不用再看到他這張臉。
察覺到她玻璃珠一樣純淨的皓眸裡流轉著怒氣，他恍然道，“對，我好像是吻了你.......”
男人眉眼間的神態玩世不恭，戴著小葉紫檀的那隻手輕輕敲擊桌麵，語氣隨意至極，“一個毫無任何技巧可言的吻，八十萬，你有這麼值錢嗎？”
葉檸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羞辱感刺痛她的心臟。
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也是鄙視自己的。
但是既然她失去的已經無法挽救，那不如儘量讓自己的損失變小。
隻是她忽略了眼前的男人是個冷血怪物。
既然他都能在一個月內跟數不清的女人扯上關係，還不一定吻了多少女人。
他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吻有多愧疚。
“不給算了，我上學去了。”
葉檸眼底浮現一縷失望，然後乾淨利落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後，謝聿禮鼻子裡溢位一個冷哼。
她挺會明碼標價，初吻都能拿來交易。
這種想法一出，他心裡更覺得不爽。
好像那晚的不是他，是任何男人，她也能淡定的談價錢。
......
葉檸不出意料地遲到了。
田主任經過幾天的觀察，見謝家人除了給葉檸安插進來，就再也冇過問，便自動把她歸為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情親戚分類裡。
看來北城赫赫有名的謝家，也有推不掉的人情世故。
既然她冇有背景，又占著她班裡的名額，她對葉檸的意見自然也就大了。
逮住她遲到這點，田主任留她放學後打掃階梯教室，不掃完不能回家。
傍晚，天邊的雲霞被染上了一層紅暈，紅橙光線交織出的天空格外好看。
偌大的階梯教室迴盪著播音腔女聲標準的英文發音。
葉檸一邊打掃一邊跟著讀。
她的英文是他們班裡最差的，這讓她有種深深的挫敗感。
以前在濱城大學，她好歹還能拿個班級第一名，轉過來才發現，其他同學早就能和外國人隨意攀談。
所以，她隻能這樣勤能補拙，一刻都不能懈怠。
女孩白皙的臉頰兩側暈開淡淡的潮紅，光潔的額頭冒出細微的汗珠，斜陽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撒進室內，柔和的光線正好親吻在她的腳邊。
門口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她抬頭望去，隻見沈卓正站在門口，溫和的眉眼帶著笑，舉起手裡的袋子，“葉同學辛苦了，看我夠不夠哥們，知道你體力即將耗儘，所以我給你買了炸雞！”
沈卓是班裡唯一一個願意和她交朋友的人。
在這樣一所人人家世不一般的學校，大家交往總得圖點什麼，她冇有任何可以讓人圖的地方，自然也就被他們排除在交友範圍之外。
再看謝敏兒，周圍永遠圍著一群人。
葉檸嘴角彎了彎，“你怎麼還冇走？”
“好哥們，要講義氣，你都冇走，我也不走。”
沈卓走到她麵前，把炸雞袋子塞到她手上，順便接過她手裡的拖布，“先吃飯，教室這麼大，你自己一個人天黑也掃不完。”
葉檸想想也是，吃飽了纔有力氣乾活。
“謝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哎哎哎，說什麼呢，你兄弟我不差這點錢。”
“那不行，該給還是要給的。”
見她堅持，沈卓受不了地打開炸雞袋子，掏出一個雞腿咬在嘴裡，“我也吃了，這回你不用給錢了吧。”
葉檸看著他咬著雞腿，眼神亮晶晶盯著她的樣子，彆說，怪不得人送外號小奶狗，有點狗味兒了。
想到這裡，她忍俊不禁，笑了一下。
夕陽背景下，少女的臉白皙透亮，清麗的眉眼微彎，漾著水波的瞳眸像是閃閃發光的墨色寶石，唇瓣看起來粉嫩鬆軟。
沈卓怔了一下，耳尖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