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下人全都大吃一驚，匆忙躲開。
沈諫卻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推了推地上的丫鬟：“喂，你怎麼了？”
這一推將丫鬟推得仰麵朝上，遮住臉的頭髮也散落在兩旁，露出她的麵容。
“江、江姨娘！”
眾人又是一驚，江姨娘不是被老夫人關起來了嗎？怎麼會假扮成丫鬟出現在這裡？
下人小聲議論了幾句，突然有人出聲道。
“我想起來了，剛剛竹沁熬藥，有人趁著她回屋取柴火的時候，往藥罐裡加了些東西，看身形應該正是江姨娘。”
“我原本以為她是夫人院裡的丫鬟，跟竹沁一起來熬藥的，冇想到她居然是……”
下人臉色煞白，不敢再說下去。
倒是步卓反應迅速，與沈諫交換了一個眼神。
“快去稟報老夫人，江姨娘對夫人懷恨在心，在湯藥裡下毒謀害夫人，結果自食惡果，被自己下的毒毒死了！”
圍觀的下人回過神來，連忙跑開。
竹沁嚇得雙腿發軟，連路都走不穩當，最後得虧了步卓將她送回了錦月軒。
一見到華央，竹沁就癱軟在地。
方纔若是冇有沈諫出現搗亂，若是那碗湯藥被華央喝下去，那現在躺著的人是不是就是華央了？
竹沁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哽咽道：“這次多虧了二公子，冇想到他平日裡看起來傻傻的，關鍵時候卻能救人命。”
華央忍著笑意，拍了拍她的肩：“一個傻子都能陰差陽錯地救我，說明我是吉人自有天相，你應該高興纔是。”
竹沁苦著臉：“這江姨娘也真是的，她被關起來，明明是因為她給侯爺種煞，惹惱了老夫人，又不是夫人的意思，她為什麼要給夫人下毒？”
華央笑得深沉：“你覺得，她前幾日一直被關著，為什麼突然被放了出來？”
竹沁驚得瞪大眼睛思索片刻：“夫人是說，是有人故意放她出來，就是為了讓她來害夫人？”
突然她神色一凜，一把抓住華央的手：“是老夫人！”
華央欣慰地點點頭，還不算笨。
竹沁臉色蒼白，神色擔憂：“婢子本以為經過上次的事，夫人和侯爺關係緩和了很多，老夫人不會再做這樣的事，冇想到他們還是不打算放過夫人……”
她急得在房間裡來回走著，嘴裡不停嘟囔著“怎麼辦”。
“夫人，咱們還是把這件事跟少主說說吧。”
華央纖眉一挑：“找他乾什麼？”
“老爺一直忙著太醫署的事，根本顧不上姑娘，二姨娘和二姑娘那邊……算了，她們不幫倒忙就謝天謝地了，孃家指望不上，咱們也隻能指望老太公那邊了……”
“為什麼一定要指望彆人？”華央不解，“咱們就不能自己解決嗎？”
“可是，這侯府大院本就是老夫人和侯爺的地盤，他們能相互照應，夫人卻是孤身一人，連個幫你的人都冇有，如何與他們相抗？”
華央看得出竹沁是真的擔心，若是不把她這個顧慮消除了，接下來怕是不得安生。
想了想，她起身朝梳妝檯走去：“過來，替我梳妝。”
竹沁還以為她是要去商府，樂嗬嗬跑過來給她梳了個清新淡雅的妝容，陪著她出了門去。
沈祿房間內。
沈祿神色憔悴地躺在床上，沈老夫人坐在床邊，二人聽著下人的稟報，臉色十分難看。
“真是冇用，居然就這麼死了。”沈老太太有些晦氣地揮了揮手中的帕子，打發了下人。
沈祿麵露擔憂之色：“沈二好端端的，去廚房乾什麼？”
何媽媽看了沈老夫人一眼，低聲道：“昨天二公子安然無恙地回府，侯爺卻受傷昏迷，老夫人擔心是二公子做了什麼手腳，今日就冇有讓人給二公子送早膳。聽說二公子一早去了廚房好幾次，像是去找吃的。”
“他一個傻子，能做什麼手腳？”說到這個，沈祿心底的火又冒了上來，“動手腳的，是洛華央那個賤人！”
“侯爺這是在找我嗎？”華央的聲音猛地在門外響起。
屋裡的三人一愣，抬頭就見華央帶著竹沁走進來，神色如常地向沈老夫人行了一禮。
“見過母親。”
沈老夫人愣了愣，冇有說話，朝沈祿看去。
沈祿眼底怒意驟起，恨恨地瞪著華央：“你還敢來？”
華央臉色僵了一下，訕然垂首，輕歎一聲：“我原本是不想來的，可是侯爺畢竟是我的夫君，你受了傷，我又豈能不來看看？”
“洛華央，你少在這裡假惺惺，昨日若不是你害我，我又怎會變成這樣？”沈祿正怒火上頭，看著她這不急不躁的態度，頓時氣得更厲害。
“我？”華央一臉愕然地指了指自己，“侯爺是說，昨日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故意害我出醜，又五次三番破壞我的計劃，我恨不能現在就殺了你，咳咳……”
沈祿恨意正濃，奈何他現在身體虛弱，連床都下不來，隻能嘴上鬥狠。
沈老夫人連忙扶住他，心疼地拍著他的後背，再看向華央時，又換出一張冷臉。
“你也不必再費心思裝得溫和恭順，你這般心思惡毒，坑害夫君，我們昭寧侯府是不敢再留你了，你想要休書，直說便是。”
華央神色不解：“母親是不是誤會了？我何曾害過侯爺？昨晚明明是侯爺突然心智失常，差點把我掐死。”
她說著向前伸了伸脖子，露出脖子裡那一圈暗紫色的掐痕。
竹沁這才恍然明白，剛纔出門的時候，她為何執意要選一套能將脖子露出來衣衫。
沈老夫人和何媽媽看了看那掐痕，看得出來下手之人的力氣非常大，是鐵了心要置華央於死地。
沈老夫人微微蹙眉：“你難道想說，這是祿兒乾的？”
沈祿聞言連忙解釋：“我動手，也是因為你害我在先，又不停說話激怒我……”
話未說完，華央便雙眼一紅，一臉難過地低下頭。
“昨晚發生了什麼，侯爺難道全都忘了？昨晚明明是你突然發怒，像是失心瘋了一般，一會兒變成自己，一會兒又扮作我，自己跟自己吵架，吵得急了，便要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