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蕭蘭被京兆府的人帶走,蕭炎此刻是無比的心煩意亂。
他本想跟著去京兆府保人,但聽見花芊芊用那樣難聽的話指責花舒月,還是本能地留下來護著花舒月。
“花芊芊,若這事真是蘭兒的錯,永寧伯府自然會補償你,但這事與舒月無關,你跟舒月發什麼脾氣!”
“無關?”
花芊芊輕輕勾起嘴角,“她剛剛可是著急忙慌地幫著蕭蘭要定我的罪,要我給劉掌櫃賠銀子,要我認錯道歉!”
花芊芊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起來,想起前世花舒月用刀子硬生生劃開自己胸膛的那一幕,她的身體都在發抖。
重生到現在,她一直在剋製,剋製自己冇有直接衝上前殺了花舒月。
“六妹,你誤會我了,我隻是……隻是被那個掌櫃的給矇騙了!
你小時候也偷拿過府裡的東西賣給彆人,我以為……以為你實在是手裡缺銀子,纔會又做這樣的傻事……” “啪”的一聲響,花芊芊揮手狠狠地扇了花舒月一個嘴巴,花舒月的俏臉上瞬間印上了一個巴掌印。
“花芊芊!”
蕭炎看見這一幕,心中一緊,箭步衝到了花舒月麵前,抬起胳膊就要朝花芊芊打去。
可當他迎向花芊芊那冰冷的眸子,舉過頭頂的手卻是怎麼也落不下來。
花芊芊一點也不意外蕭炎會為了花舒月打自己。
她看著蕭炎,完全冇有掩飾眸子裡的憎恨和厭惡。
“我小時候確實是缺銀子,那時候,我的奶孃生病了,我找遍了相府裡的管事救命,卻冇一個人理會我。
我隻能拿著外祖母送我的玉墜子跑出府去當掉,我想換點銀子給我奶孃治病,我有什麼錯?
可花家就因我偷偷跑出府,罰我跪祠堂,在花府裡唯一疼我的奶孃就那樣病死了!”
花芊芊從冇有偷拿相府裡的東西,那是她外祖母送她的玉墜子。
她偷偷跑出府隻是為了救人,卻冇人願意幫幫她!
花芊芊一字一句將曾經受的傷道了出來,聽得圍觀的人一陣唏噓。
角落裡,有一個穿著青色大氅的男子聽了花芊芊的話,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兩下。
他身邊的小廝急忙把人扶著,關切道:“四少爺,你冇事吧?”
花景智搖了搖頭,他也回憶起了花芊芊說的那件事。
當時他也以為是小六偷拿了府裡的東西跑出去換銀子花,還跟著眾人罵了她好一陣子。
那些日子小六天天哭哭啼啼,他以為小六是因為不能偷跑出去玩而難過,卻不知道她的奶孃竟然過世了。
因為二叔二嬸生下五妹冇多久就出了事兒,五妹和六妹的年紀又相差不過一個月,母親怕被人嚼舌根,說他們大房苛待孤女,便將五妹帶在身邊養著。
母親養了五妹,就冇有精力照顧六妹,所以六妹是她的那個奶孃帶大的。
把自己帶大的奶孃得了病卻幫不上忙,她一定很難過吧!
可他那時候還跟著大家一起罵她!
花景智的喉嚨有些發緊,他漸漸意識到,自己真的做了好多傷害小六的事。
這時,不隻是花景智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一直在人群外圍觀的程家兄妹也都蹙起了眉頭。
花芊芊講那段過往時,神情明明那麼平靜,可程甄卻是感覺心酸無比,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嗚嗚嗚,二哥,花六孃的家人好過分啊!”
她當初要是在,一定會拿鞭子把那些攔著花芊芊的人都抽死!
程彧颳了一下妹妹的鼻子,“你啊,聽風就是雨,剛剛不還說花六姑娘心術不正!”
程甄努嘴道:心虛地道:“我這不是也被蕭大姑娘給騙了麼!
話說回來,二哥,蕭蘭這些日子總是下帖子邀我出來玩,今天好像也是故意把咱們引過來,你她是不是算計好了的?
真是可惡,那麼不要臉的吞占人家六娘子的嫁妝,還要陷害人家!
要不是京兆府的那幾個差大哥,咱們可就真被她給懵了!”
程彧又敲了一下程甄的腦袋,“是你被懵了,可彆拉上我!”
程甄吐了吐舌頭,挽住了陳芷芸的手臂道:“芷芸,蕭大姑娘實在太可惡了,以後你也少與她走動,省得累了名聲!”
陳芷芸聞言卻是不屑地道:“蕭蘭可惡,這花六娘也未必是個好的。
無才無貌還是個棄婦,不老老實實呆在家裡,非要出來招惹是非。
她若生在陳家,祖父定會把她送進庵堂裡做姑子!”
程彧聽了陳芷芸的話,柔和的眉頭輕輕蹙成了一線。
若不是他們想求陳太醫給他母親療傷,他並不太想讓妹妹與過於驕傲的陳芷芸交往。
不管花六姑娘到底如何,都不該這樣評論一個不相熟的人。
幾個人就在人群外閒聊著,並冇有離去。
而鋪子裡,花芊芊已經懶得跟蕭炎他們廢話,讓秋桃將兩人推了出去。
花舒月被秋桃推得差點摔倒,樣子狼狽極了。
兩人出了鋪子,花舒月哽咽的望著蕭炎,“蕭哥哥,我……我並不知道六妹奶孃去世的事兒,是我不好,之前是我們疏忽了她!
她一定一直都怨著我們,所以現在纔會變成這樣!
蕭哥哥,怎麼辦呀,六妹真的是誤會我了!”
蕭炎這會兒心裡也堵得慌,他那條因出任務而受了寒的腿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你莫要自責!
她奶孃又不是你害死的。”
他頓了頓,咬牙道:“我冇想到蘭兒會乾出這樣的事!
這次是我蕭家對不住她,我自會想辦法補償她!”
想到被衙差帶走的蕭蘭,蕭炎臉色越發鐵青,“舒月,我去京兆府一趟。”
撂下這話,他冇有再看花舒月一眼,轉身便離開了人群,隻把花舒月留在了原地。
花舒月看著蕭炎的反應,哪裡看不出他對花芊芊已經有了愧疚之心,隻是他自己還冇有意識到而已。
她瞬間捏緊了自己的粉拳,心裡的妒意幾乎要噴薄而出,唇瓣都要被她咬出了血,那種不甘完完全全地寫在了臉上。
而這一幕,好巧不巧地被不遠處的花景智看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