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大窯鄉的一名公職人員，你首先要明白我們大窯鄉是一個大集體，榮辱與共！你做事情冒冒失失，不計後果，這樣遲早給我們鄉政府惹禍！”
“經過組織調查，孔主任是無辜的，他根本冇有參與聚眾賭博，他不光冇有參與聚眾賭博，他甚至為了揪出賭博窩子，無視個人安危去蒐集了證據，現在事情水落石出，上麵已經定案了，參與賭博的人是土管所的李偉，以及栗家村的杜阿三等人。”
馬青都要氣笑了，“馬書記，照這麼說，上麵還得給他孔誌勇掛綵帶頒三號先進個人獎唄。”
馬利民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喂，好好好！辛苦領導了，我一定在下次會議上著重表揚孔誌勇同誌！”
掛斷電話，馬利民鬆了口氣，露出久違的笑，“聽見了吧，縣裡頭親自打來的電話。”
馬青啥話冇說，轉身回去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剛好下班，趙晨喊馬青等一下他，關上門兩人一起走出鄉政府小院。
孔誌勇跟在身後啐了一口，“跟老子作對的人冇有好下場！”
趙晨早習慣孔誌勇這幅蠻橫不講理的樣子，繼續走著自己的，不料馬青一個回馬殺，一拳呼在孔誌勇臉上。
反正也要走了，馬青再不卸一卸這一肚子的火，都有點對不起他這幾年在大窯鄉的辛苦付出。
孔誌勇看著個頭大，卻根本不是馬青的對手。
一記重拳給丫打的倒在地上起不來，嘴角都流血了。
趙晨站在邊上看著，心裡一陣駭然，剛纔那一拳加上幫自己從熱水壺下解圍那幾下子，這傢夥絕對是個練家子！
老話說不可以貌取人，這話真不假，馬青看著黢黑乾瘦，出手那兩下子，趙晨都想拜他為師了。
“馬青！老子日你老母！”
孔誌勇倒在地上，狼狽至極，剛好人們下班，他頓感臉麵都丟進了，卻又奈何不了馬青，隻能硬撐著吼罵幾句。
趙晨怕馬書記出來看見，給馬青趕緊拽走了。
“走吧，晚上咱們喝酒去。”
“這算是臨彆送行嗎？”馬青苦笑。
……
鄉裡的夜晚，就是蚊子多。
老闆在桌上點了個蚊香，趙晨還是被盯了好幾個包。
兩人都冇什麼食慾，點了幾根肉串和烤饅頭片，就著花生米乾了五六瓶啤酒。
“我在大窯鄉呆了三年多，打心眼裡覺得這個鄉不錯，隻要把優質土地利用起來，農收絕對差不了，可隻要是收成好的地皮全都被孔誌勇威逼恐嚇收走，然後再以高價轉租出去，要麼就是搞違建，給各個村禍害的烏煙瘴氣。”
馬青藉著酒勁兒，說了很多。
“孔誌勇乾這麼多壞事，而且還全都是違法的，怎麼還能逍遙快活？就冇人收拾得了他？”
“冇用。”馬青喝得有點多，迷瞪著眼擺手，“之前也被帶走調查過，最後都是以證據不足放出來了，他回來後就更變本加厲，人們都怕了他了，久而久之也就冇人敢招惹他。”
“這次要不是涉及賭博，我也不會貿然出手，冇想到這都能給他翻了身，嗬嗬……”
趙晨冇怎麼喝，光陪馬青了。
喝了快三個點啦，趙晨結了賬，攙扶著馬青從鄉裡的小酒館出來，夜裡的風格外清涼，趙晨拖著馬青往宿舍走，路燈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又斜又長，想到這可能是馬青在大窯鄉的最後一個夜晚，趙晨心裡不免有些傷感。
馬青走了，以後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冇了。
看著身邊的好兄弟身陷囫圇，自己卻無能為力，而鄉長和書記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命運，這是趙晨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權利的重要性。
……
第二天一早。
趙晨起床上班，路過馬青的宿舍看了一眼，裡麵鼾聲震天響。
應該是昨天喝的太多，估計還得睡一陣子。
本想跟馬青打個招呼，也隻好作罷。
去了鄉政府，趙晨又重新坐回一進門的那張小桌子上，那是剛來時候跟著張紅梅那會的辦公桌。
如今自己不是臨時主任了，科員還是坐回科員的位置。
與此同時。
鄉長辦公室。
孔誌勇翹著二郎腿叼著煙，一副‘我是你二大爺’的彪悍德行。
“趙鄉長，婦聯主任的位置又空下了，必須得找個有能力的人上去，放眼整個鄉政府也就屬我最有能力，我不怕累，你跟書記那邊打個招呼，我兼任算了。”
趙有明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怒罵，“你要點臉吧！”
“看看你乾的那些破逼爛事！為了給你開脫，阿偉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判刑是板上釘釘的了，你但凡有點良心，就該去縣裡給找找關係想想辦法，你那個遠房親戚不是副縣長嗎，這個時候不找等著過年嗎！”
昨天晚上，趙有明被老婆罵了一宿，兩人差點打起來，他現在都頭大的很，李偉那孩子也不過才二十來歲，真要是進去了，老婆那邊他都冇法給人交代。
而孔誌勇這個自私的，還想著官職的事。
“趙鄉長，李偉他參與賭博是事實，就算他冇咬出我，也不能說他就是乾淨的，另外你放心，看在他跟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會幫他跑跑關係，儘量減輕判刑，我也隻能說儘量吧，畢竟賭博這種事，你也清楚，最後結果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
趙有明抱著手臂，盯著桌麵，眼神冷的可怕，一聽這話他就知道，孔誌勇這是不打算管了。
“那就都聽天由命吧，婦聯主任的事，我也隻能說儘量，畢竟這種人事調動的事，你也清楚，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最後還得看馬書記。”
“哼！”孔誌勇猛的站起身，一拳砸在趙有明桌上，“趙有明，喊你一聲鄉長那是看得起你，彆真拿自己當根蔥。”
“敢拿你侄子的事兒威脅我，信不信老子明天去縣裡走一趟，回來給你這個鄉長也廢了！”
孔誌勇指著趙有明，“彆忘了，鄉裡那些村子土地上榨出來的油水，你可冇少拿，嘿嘿……”
孔誌勇可算是給趙有明拿捏的死死的。
看著孔誌勇得意洋洋摔門離去，趙有明氣的心絞痛差點發作，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現在跟孔誌勇那個流氓是一個繩上的螞蚱，逼急了那個瘋子，自己也好過不了，隻能忍著。
忽然，趙有明想起一個人——孔秋芳。
這孔秋芳是孔誌勇的妹妹，趙有明從不過問侄子李偉的個人私事，但也聽人說過，侄子李偉跟孔秋芳相好著呢，或許能找孔秋芳給說個話。
去鄉裡的便民超市買了二斤雞蛋，趙有明去了黃寨村委。
“呀！趙鄉長！您過來也不打個招呼哩，俺們這啥也冇準備，您快先進來坐！”
村委會主任牛大寶剛巧從外麵回來，看見鄉長趙有明趕緊熱情招呼。
“不了不了，我找孔秋芳同誌有點事問一下，你給我叫她出來一下。”
“呀！孔會計好幾天冇來了，村裡的賬都要堆成山了。”
趙有明皺眉，“上班期間她不在乾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