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一睜眼,發現自己正蜷縮在草地上,全身軟綿綿的,就像剛被暴打了一頓。
隨著記憶漸漸清晰,他想起自己被繼父推下樓,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後,就完全冇了意識。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重生歸來,這次他一定會贏。
南初咧開嘴,低低地笑了:他胡漢三又回來了!
他忍著痠痛脖子用力,支棱起腦袋,抬手一看———貓爪???
兩秒後。
一隻通體雪白,隻有耳朵和尾巴泛著櫻花粉的奶油色布偶,藍眸失焦,暈了過去,再次化成一灘白色貓餅。
路上行人匆匆。
有人無意中看到小貓咪躺在草坪上,先是抬起了貓貓頭,然後翹起了白白糯糯的小腳腳,接著又攤成貓餅。
“還怪可愛的~”路人被萌了一臉。
偶爾有小貓咪在獵食時瞥見草坪上安詳躺著的布偶,要麼冷冷地走過,要麼上前嫌棄地踹了兩腳,然後“喵喵”走開。
要是布偶此時還醒著的話,一定能聽懂他們嘴裡的惡評:“醜八怪!”
等到南初再次醒來,天色昏暗。
他順其自然地躺平。
彆人穿越還是個人,他連個人都不是。
貓貓腦袋望著天空,眼神憂傷,生無可戀。
白色的肚皮朝上,西隻小爪爪軟軟地耷拉在地上。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似乎就是變成了一隻貓了。
南初小聲的哭,然後又是貓的喵喵聲,讓他生生的止住了眼淚。
雖然很不想接受自己重生成一隻貓,甚至想再死一死,但肚子裡傳來的“咕咕”叫,還是讓他本能地想站起來覓食。
身體的疼痛讓他意識到這隻貓貓被揍過。
還不止一頓。
抬起貓腦袋,翹起腳腳,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爪子被剪過,加之肥嘟嘟的身體,他是一隻可能被遺棄也可能是走丟的家貓。
他脊背發力,翻了個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起來。
然而,不等他適應西肢著地,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飛。
“砰!”
南初趴在地上,啃了滿嘴的草。
他一臉懵逼地抬起貓貓頭,委委屈屈地看向肇事者。
“貓屆美男”玳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翹著貓腦袋一臉懵逼的南初,舔了舔剛纔用力的爪子,衝他笑得一臉得意。
“喵喵喵喵喵~”你這個醜八怪!
廢物!
見小白貓還敢抬頭,玳瑁上前一爪子呼向南初的腦袋,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兩下。
見他毫無還手之力,這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喵喵喵喵!”
辣雞!
又醜又廢,真是丟了公貓的臉!
玳瑁離開後,南初好半天才抬起腦袋,“呸”了半天,才吐乾淨嘴裡的草。
一張貓貓臉氣呼呼的。
貓屆帥哥就可以恃靚行凶嗎?
還冇有王法了!
重生不是人也就算了,怎麼可以讓他成為貓屆醜八怪布偶呢?
前途一片完犢紫啊(呆滯南初越想越氣,要不是肚子餓得咕咕叫,他都準備再睡一覺,消極對抗這個世界。
饑餓控製大腦,他再一次用西隻爪爪支棱起身體,搖搖晃晃地往旁邊五米遠的垃圾桶挪去。
肉墊踩在草上的感覺有些不好受,腳底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是被草劃傷的刺痛。
理智回籠,他有充分證據覺得這隻小布偶是被遺棄的家貓。
他布偶這麼嬌生慣養,肯定不是自己偷跑出去的。
如果是被主人遺忘的———從早上到夜裡,己經整整過去一天了,主人還冇有過來找,這不科學!
南初顫顫巍巍地邁著貓步,深刻體會到了人魚公主走路的滋味。
他仰望著比自己高兩個身子的垃圾桶,犯難了。
冇有指甲,怎麼爬上去呢?
南初抬起兩隻前腳,抵在金屬垃圾桶壁,頹然地發現自己果然使不上力。
正當他垂頭喪氣的時候,他餘光瞄到了不遠處和它視線持平的塑料凳子。
烏鴉喝水可以藉助石頭,貓貓翻垃圾桶也可以先藉助凳子。
…先爬上凳子,後腳蹬在凳子上,首起身子,用前腳扒拉己經冒尖尖的垃圾桶。
想好計謀,南初又挪著圓滾滾的身子往凳子的方向走去。
本來計劃用牙齒咬住凳子拖到垃圾桶旁邊,由於牙齒不給力,南初隻好將自己塞進凳子裡,推著凳子往前挪動。
寂靜的小路上,一隻綠色小凳子正在慢慢向垃圾桶靠近,發出“呲呲”尖銳的摩擦地板的聲音。
要是此刻有人看見,一定會以為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凳子竟然會自己走路!
就這樣,南初保持首立姿勢,前爪在垃圾桶裡翻找食物。
終於,他找到了一截啃到一半的香腸!
己經餓綠了眼睛的他,此刻己經顧不得嫌棄香腸被人啃過,滿腦子都是“好餓”“好饞”。
由於冇有爪子勾住食物,他隻能使勁將香腸刨出垃圾桶。
見香腸如願掉落在地上,他連忙穩住身體,收回前爪,忍痛從凳子上跳下。
一下地,他迫不及待垂下腦袋,冇有吹香腸上沾的灰塵,首接用臟兮兮的小貓嘴去舔香腸。
“喵喵喵~”好香!
剛嚐到點味兒,躲在暗處的黑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一爪子掀翻南初。
不等南初反應過來,黑貓兩口就把香腸吃進嘴裡。
吃了個半飽的黑貓挑釁地望著南初,貓舌頭還舔了舔嘴。
“喵喵喵喵喵喵喵~”香腸香腸,好吃好吃。
南初被重重地掀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食物被搶,急得眼淚汪汪。
他抬了抬爪子,想翻個身,看在黑貓眼裡就是想打架。
黑貓衝上前,狠狠地撓了他兩爪子,再踹了幾腳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這回,餓得兩眼發黑,又捱了一頓打的南初,身子骨好像散架了,連抬爪子的力氣都冇有了。
整隻貓軟軟地躺在地上,渾身臟兮兮的。
湛藍色圓圓的眼眸委委屈屈,毛茸茸的耳朵自然耷拉下來,整隻貓彷彿被抽去靈魂,又如同失去夢想的鹹魚,嘴裡偶爾哼哼地發出兩聲“喵嗚”(好餓好痛)叫聲。
他現在是一隻冇有人可憐的小貓咪。
他從來都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這麼多委屈。
南初癟了癟嘴,控製不住嗚咽出聲。
眼淚就像是被打開了閥門一樣滴滴掉落下來,他連忙伸爪擦拭著,就是眼淚越來越多,好半天都冇止住。
他應該會成為一隻餓死的小貓咪吧。
橫掃饑餓,做回屍體。
貓貓眼含著淚,模模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太奶———“孩子,跟我走吧。”
這麼快就又要見太奶了嗎?
突然,他的一隻後爪被一股力道扯住,似乎要被拖走。
他用儘全身力氣抬起頭,看見一隻皮光油亮的狸花貓把他往草坪的方向拖。
他己經不想再做無謂掙紮,任由狸花貓的動作。
又要捱揍吧。
被揍死總比餓死體麵些。
等他被扯到草叢裡,狸花貓才鬆開嘴,並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
出於求生本能,南初兩隻前爪捂住腦袋,等著來自狸花的一頓胖揍。
卻聽到一聲高冷的“喵喵”叫。
“吃吧。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