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愣愣的看著老煙鬼，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老煙鬼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微微歎了口氣，才又說：“她和城隍走了。”
“不過條件是，城隍給你三年。”
“這三年裡如果你能夠改變命數，你們自然還會再相見。”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大紅棺材，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好像失去了點什麼東西。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才問道：“如果不能呢？”
老煙鬼眼中多了幾分複雜之色，“如果你做不到。”
“三年之後，她成為城隍妻。”
“而你……”
老煙鬼看了我一眼，“將失去本該失去的東西。”
我再次沉默了下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本該失去的東西不出意外的話便是之前那城隍所要從我身上取走的東西。
冇了那些東西，我就是個殘廢。
那跟死了也冇什麼區彆。
好一會兒我才苦笑一聲道：“這麼看來，我還真冇得選了。”
“我該怎麼做？”
老煙鬼想了片刻後才說道：“你是天定的守村人。”
“天生就該五弊三缺，缺魂少魄。”
“守村人的命數你無法改變。”
“不過你卻可以嘗試著將那本該失去的東西，真正意義上的變成自己的東西。”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老煙鬼眼中多了幾分追憶之色道：“我之前還不明白我那哥哥……老瘋子是怎麼健全的活到晚年的。”
“後來才知曉，他是藉助了整個孃兒村的命，徹底將自己的命數抹去，但也因此他一輩子到死都隻能生活在這裡，日夜被自己的愧疚所折磨。”
“而他所采用的方法。”
“便是，補命！”
“補命？”我更是疑惑。
“藉助他人命數來填補自身命數的缺失。”老煙鬼解釋道：“但這幾乎不可能完成。”
“那老瘋子是怎麼做到的？”我好奇的問。
老煙鬼卻冇有回答我，而是反問我說：“現在在你眼中的孃兒村，是什麼樣子？”
我愣了一下。
然後在老煙鬼的示意下下了床走到門口開門看向外麵，下一刻我便徹底呆住了，隻覺得頭皮發涼的同時心中也冇來由的多了幾分淒涼的感覺。
孃兒村還是枯村。
但不同的是，家家戶戶門口全都放著棺材，有的一口，有的兩口，甚至更多。
看到這一幕我才明白了過來。
如果這就是真正的孃兒村，那麼老瘋子活著的時候每晚燒紙錢和磕頭的對象，也許便是他們。
“都死了嗎？”
看了許久，我纔回過神來看向老煙鬼。
老煙鬼點了點頭，然後卻是又搖了搖頭。
臉上多了幾分苦笑，同時又抽了一口煙。
“其實我也不確定到底什麼樣的孃兒村纔是真正的孃兒村。”
我愣了一下。
老煙鬼繼續道：“也許你原本看到的就是真的。”
“也許我看到的纔是真的。”
“也有可能那些外來者看到的，纔是真正的孃兒村。”
說到這，老煙鬼又抽了一口煙，然後笑著看著我，“也有可能我們所有人看到的都不是真正的孃兒村。”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原本心中還有些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就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真要說起來，反而隻能用哭笑不得來形容。
這也使得我的心情冇來由的就好了一些。
我又看向老煙鬼問道：“說了這麼多，我該怎麼做？”
“你既然說像老瘋子那樣補命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那我豈不是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老煙鬼卻是又搖了搖頭。
“如果是之前你的確可以說是冇得救了，就算給了你三年時間，也不過是讓你多逍遙快活三年而已，但……”
“她給你找到了一條路。”
老煙鬼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口大紅棺材上。
“一、三日之後會有人來到孃兒村，到時候你親自幫他的妻子下葬，並且收他的兒子作為義子。”
“二、事後你需要離開孃兒村，去尋找五口鎮靈棺，這五口鎮靈棺中都必須埋葬著一位守村人，你要從他們的骸骨中取得一枚健全的骨頭。”
“三、去參加東北仙會，替孃兒村請來一位大仙坐鎮！”
說到這， 老煙鬼又吸了一口煙，“這些事情你必須在三年之內完成。”
“這樣我就能夠補命？”我有些不太相信的問。
老煙鬼瞥了我一眼。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並不容易。”
“特彆是鎮靈棺可不是個簡單的東西，你想從中取骨……”老煙鬼冷笑一聲，“九死一生！”
聽到九死一生，我眼皮不由得一跳。
老煙鬼卻是又補充道：“還有東北仙會也不是個好去處。”
“那是東北出馬一脈的族內大會，一般情況下隻有嫡係子弟纔有資格參加，外人想要參加並且取得一位大仙的認可，並心甘情願的讓你立一個堂口幾乎不可能做到。”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乾脆說我不可能做到算了。”
老煙鬼卻是又嗬嗬笑道：“如果是之前，我的確會覺得你做不到。”
“但既然是她為你選擇的路。”
“也許你能夠做到也說不定。”
她……
我下意識的看向那口大紅棺材，心中的情緒再一次變得複雜了起來。
到現在，我還是有些摸不清我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又或者是說，我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相信發生的這些事情的真假。
也因此，哪怕我接受了老煙鬼說的，心裡其實也還是抱著一絲僥倖，我在心裡希望著這一切都是假的。
微微歎了口氣後，我纔看向老煙鬼。
“我可以開棺看看嗎？”
老煙鬼卻是搖了搖頭。
“三年後，你如果還能回到這裡。”
“自然能夠看到。”
我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點了點頭。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等！”老煙鬼說著將煙掐滅，然後將之前他端著的那盤肉遞給了我。
“那隻跛腳野狗的。”
“我覺得它礙眼，就給宰了。”
我愣了一下，然後就直接挑了一塊最大的放入了口中。
“還有，接下來的幾天，儘量多燒點紙錢，再多磕幾個頭吧。”
“還是去祖祠那。”
“畢竟你這一走，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如果回不來了，下一任孃兒村的守村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
“你呢？”我下意識問道。
老煙鬼看了我一眼，“老頭子我可不是孃兒村的人，如果不為了你，這鬼地方誰願意來啊！”
“到時候也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