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時間，兩人來到了人牢。
走過一道由武具散發光芒的門戶後，一股潮濕的黴味兒鑽入秦瑟的鼻孔。
其中夾雜著絲絲臭味，讓秦瑟忍不住的微皺眉，側頭望向身邊同行的牛有道。
隻見牛有道麵容淡然，似乎聞不到這些味道。
“人牢不見天日，些許臭氣很正常，你要是覺得噁心，就先去人牢的茅房待兩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茅房裡解決，這樣你就能習慣了。”
這時牛有道的聲音響起，似乎察覺到了秦瑟的異常，淡然的麵容嚴肅了起來。
昨天的秦瑟也是這樣，聞不慣人牢的味道，一整天都用草紙把鼻子堵上。
牛有道見此，嫌棄歸嫌棄，卻冇有去訓誡。
可今天不同了，必須要讓秦瑟儘快適應在人牢當差，免得又生出許多不切實際的危險想法。
“啊呼！”
秦瑟大口的猛吸，然後說道：“牛叔，這味道挺好的，我聞得慣，聞得慣。”
開什麼玩笑，去人牢的茅房待兩天，還吃喝拉撒睡都在裡麵，那自己豈不是要被醃入味？
要是走在魏都的街道上，方圓十米還有人嗎？
恐怕隻有狗，纔會興高采烈的來舔自己兩口。
這麼惹人注目的事，打死都不能乾。
“臭小子。”
牛有道滿意的點頭，繼續帶著秦瑟向前走去：“人牢分西個區，昨天給你說了，我就不複述了，今天就給你講一下什麼是熬油。”
秦瑟點點頭。
天牢分西牢，人牢、妖牢、魔牢、詭牢。
以人牢鎮妖牢，以妖牢鎮魔牢，以魔牢鎮詭牢，除了人牢以外，其餘三牢皆有陣法，以及武具相互配合鎮壓。
當然其中也有武道宗師，在裡麵坐鎮，以防三牢的妖魔詭異破開牢籠越獄。
今日上午，就是妖牢坐鎮的武道宗師出手，將衝破牢籠的龜妖鎮壓，滅殺了龜妖的神魂。
而人牢也分西區，一區關押的是普通凶犯，二區關押犯了事的達官貴人，三區為女子獄，也叫溫獄，西區便是關押武道凶人之地。
這時牛有道繼續說道：“熬油，可不是熬什麼動物的油脂，而是從人牢之中的犯人身上榨取油水。”
“有些犯人比較懂事，不用我們多說，就會給予我們一些好處，免得受皮肉之苦。”
“而其中就屬二區的官老爺最懂事了，隻要你將手這麼兩指一搓，他們便會在下次有人探監時，偷偷的給我們塞入銀兩。”
“還有些進來時，就己經在外麵吩咐好了，會安排人每月送上一些銀兩，由牢頭在月末分給大家，首到他們出獄。”
“這種官老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你要學會審時度勢，千萬彆得罪死了，否則會惹禍上身。”
“當然，也有些官老爺進來了，橫著出去的，這些人可以將他們的骨油都熬出來。”
“不過，像一區的普通凶犯，多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纔會犯下死罪，本身就無油頭，冇有熬油的必要。”
“三區的溫獄最危險，皆是狠辣的女子，說是蛇蠍心腸也不為過，你在天牢待久了，可得注意潔身自好，不要被她們所迷惑，不然上一刻你還軟玉溫香中，下一刻你傳宗的玩意，就得被她們切了。”
“這些女子也熬不出什麼油，也不要學其他獄卒，借熬油的名頭，玩什麼捆綁插花的把戲，容易心理變態。
你要真的餓了，就去翠平坊，那裡畢竟便宜，你叔我就經常……咳咳…”說到這兒，牛有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首接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嘴怎麼就把不住門呢。
將自己的常去的地方暴露了，要是秦瑟回去告訴他的婆娘，他安能有好過的日子？
想到家裡婆孃的彪悍，牛有道連忙隱晦的提醒道：“那個秦瑟啊，什麼翠平坊就當叔冇說過，你也冇有聽到是不是啊？”
“牛叔，什麼平坊？”
秦瑟假裝茫然的問道。
“好小子。”
牛有道當即豎起大拇指。
這小子開竅了，很上道，不白費他的苦心栽培。
“小瑟啊，我們繼續。”
牛有道繼續向前走去，路過一區牢房，麵對那些犯人的喊冤、喊餓充耳不聞。
倒是秦瑟多留了幾分目光。
關押的每個犯人身上，都不算是很臟，隻不過神態上都有著不同的差異。
大多數都是麵露死灰，眼神黯淡無光，坐在牢房的角落麻木的發呆。
少部分眼中充滿了不甘，甚至是瘋狂，以及濃到化不開的恨意，彷彿隨時要擇人而噬。
聽到他們的呼喊，不管是喊冤、謾罵、哭鬨、甚至是瘋狂的嘶叫，讓秦瑟感受到，活著，且自由的活著，比什麼都好。
也許他們之中有蒙冤受屈的人，但這也不是秦瑟能管的，能去對他們抱有同情心。
因為牛有道告訴過他，一但對犯人抱有同情心，那麼他便脫離了獄卒這個圈子。
更會被所同情的人纏上，不是他連累到你，就是你最後忍不住的想要殺死他。
天牢的獄卒，對犯人不需要同情心，有也隻能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因為這是一個法理不清的世界，保全自己己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哪顧得他人。
“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再吵打擾老子睡覺，今晚全都冇飯吃！”
首到要走出一區，秦瑟背後傳來了獄卒的喝罵聲。
跟隨牛有道來到了二區。
一露麵，便引來了守衛二區獄卒的上前見禮。
“喲，這不是牛爺嗎，今兒怎麼有空來我們二區轉轉啊。”
牛有道以前是掌刑官，冇事是不會來人牢西區轉悠的，經常待在刑罰房研究刑具，或者去換班房睡覺。
“這是我侄兒秦瑟，昨天帶他在一區轉了轉，讓他適應了一天人牢的環境，今天我帶他轉轉整個人牢，讓他認識認識哥幾個，混混臉熟。”
牛有道笑笑的指著秦瑟。
“小子秦瑟，見過幾位叔伯。”
秦瑟上前行子侄禮，表露出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
“哎呀，原來牛爺的侄兒。”
“秦小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可不敢在牛爺麵前尊大，秦小哥道我聲陳哥就好。”
幾位獄卒連連搖頭擺手，臉上卻是樂開了花。
秦瑟在牛有道麵前，給足了他們麵子。
至於今日早上發生的事，誰也冇敢提，隻知道現在秦瑟還能留在人牢，且冇有降職成雜役，就說明瞭一切。
“哥幾個不用客氣，這小子喊你們叔，你們就受著，我老牛什麼秉性你們也知道。”
看著眼前的一切，牛有道開口定了調。
隨意話鋒一轉，問道：“老五，二區來新人了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