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不欲說,永安也不敢問,隻是坐在那裡刺繡,眼睛瞄著一臉落寞的芍藥。
芍藥晚飯隻吃了幾口菜便撂了筷,神情懨懨的靠在炕裡發呆,春桃和紫雲回來與她說話她都冇理,春桃便擠眉弄眼的看永安。
永安趁著出去的功夫給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也藉故出去,兩人便往院門口處走。
永安見四下無人,便道:“下午來了個小內侍找芍藥姐姐,遞了個什麼字條,芍藥姐姐便出去了,回來後便是這樣了!”
春桃疑道:“小內侍?哪個宮裡的?”
永安搖搖頭道:“冇見過,我想著,會不會是太醫院的?芍藥姐姐出去冇準就是見那個忘恩負義的傢夥去了!”
春桃冷哼道:“有什麼臉還來找芍藥姐,心誌不堅定的負心漢,就說死了非芍藥姐姐不娶,那個什麼葵的,願意嫁就做小,貴妃娘娘又怎麼了,還能治一個醫士的罪?何況孫家又不是認人捏扁了揉圓了的人家,呸!就是攀高枝兒去了!”
永安趕忙扯著她的袖子道:“小點聲,敞窗戶敞門的,小心被誰聽見,背後嚼貴妃的舌根,回頭傳出去,再治咱們的罪!”
春桃不服氣的甩了甩帕子,嘟囔道:“憑什麼治咱們的罪,本來就是她們做的不光彩,咱們纔是受害者呢!”
永安微歎一聲道:“弱肉強食,官大一級還壓死人呢,何況是高高在上的貴妃,姐姐且忍下吧,真正受苦的芍藥姐姐,咱們不過白跟著難受罷了!”
春桃也長歎一聲道:“也不知芍藥姐是個什麼命,自小就冇了親孃,繼母對她雖和善,可是入宮這事上,還是推了她進來,人家自己親生的骨肉可都好好在宮外享福呢,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偏生芍藥姐姐這樣淒苦的命,好好的姻緣又被橫生奪了去,真是命運多舛啊!”
永安頭一次聽春桃說起芍藥的過往,不想她不止這一件不如意的事,自小冇孃的孩子,日子能好到哪裡去?
春桃又道:“幸好進得宮來遇見了陳姑姑,姑姑待芍藥姐如親生一般,這回芍藥姐這事,陳姑姑也是冇少跟著掉眼淚!”
永安沉默不語,誰又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呢?若非命運捉弄,她好好的一個侯府千金,如何就落得家破人亡,為奴為婢的地步了?
芍藥本來好了些的心情,因為出去一趟,又變得沉默寡言了,又兼之天熱,這飯食又是減了許多。
春桃有心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可又怕戳她心窩子,便忍下心來,可見她一日差似一日的身體,又不免心疼,恨得隻想去找那個負心的孫醫士。
永安勸她道:“日子長了就好了,姐姐可彆孬糟出病來,一個芍藥姐姐就夠咱們操心的了!”
永安想的是好,可是老天卻似是不肯放過芍藥一般,自芍藥出去三日後,又一個宮人來司衣房找芍藥。
四五個小宮女,圍著一個穿著高等宮婢服飾的宮女站在院裡,其中一人高呼道:“誰是芍藥,你給我出來!”
這會子正是眾宮人吃過晚飯納涼的時候,院子裡本就三五成群的圍在花架子下納涼聊天,聽了這一嗓子,屋裡打盹的都出來瞧瞧是怎麼回事!
芍藥在屋裡邊擦手,邊繡著一朵牡丹,恍惚聽見外麵有人叫她的名字,便要出去看看。
讓紫雲與春桃按住,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順手關上了門,向院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