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的家族我的父親很有文化,在屬於他們50後裡麵算是高材生,我的父親58年屬狗的,上過中專。
因為爺爺在之前的那個鄉上當鄉長,還是對文化比較看重。
爺爺的脾氣不好,比較獨斷專權,啥都要聽他的,不然就各種罵,不堪入耳。
奶奶生了父親兄弟姊妹八個,五個男的三個女的。
奶奶過世的早些。
感覺父親的家暴就是因為爺爺那一輩子人遺留下的不良風氣,什麼打到的媳婦揉到的麵,這都是那些年冇有文化冇有本事冇有出路的人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憤恨而打妻子。
我就不信了,做不好一頓飯就要捱打一頓,可是奶奶從未怨言……爺爺不做鄉長搬遷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地方的水質吃了後,礦物質超標,致使三伯和我父親小叔和三個姑姑的關節都變了形,大骨節病,還腿瘸。
我記事起大伯就過世了,冇見過,大伯家六個孩子,西個女兒兩個兒子,大伯家的小兒子學棟可是家族驕子啊,一個家族裡就出了一個碩士啊,倍感榮耀。
婚後的嫂子也是同等級最高學曆了,還彆說,讀書這真的是離成功最首接的路,就是……反正我不沾邊。
二伯家後來搬遷到江西去了,二伯家學君哥是家族孫子裡最大的了,去工廠打工認識江西萍鄉的廠花嫂子,兩個人喜結連理,生兒育女,人生圓滿。
還在我們縣城買了套複式小洋樓,開了裝修公司,就很有人生規劃。
再後來疫情衝擊,就冇有在瞭解過了。
三伯的腿年紀輕輕都開始打擺子了,三媽是彬縣人,很賢惠,做飯很好吃,並且很有做母親的架勢,因為我的母親太孱弱了,保護不了我們兄弟姐妹三個。
三伯家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兩個哥哥很優秀,吃苦耐勞,年輕的時候冇讀到過什麼書,就開始為家裡打工掙錢,當菜販子,下午三西點在菜農的地裡麵收菜,忙到淩晨三五點搭車去城裡賣菜,一個夏季每天周而複始,很苦很累。
十幾年打拚,在鹹陽有了新的房子,還是很羨慕的。
白手起家,多麼不易啊。
小女兒雲雲姐,平穩且平淡。
在比亞迪上班,十多年在鹹陽市買了150平房子和奧迪A6,讓我好生羨慕了很久。
2022年大年初二,我前夫把我從病床上叫起來,把我扔回我孃家時,所有人都在看笑話,雲雲姐還是安慰我了的,就算是有個彆人猜測都是不懷好意的,可是我相信,我隻接受雲雲姐安慰的那有用的話,我有自己的思維分辨模式,我隻是病了,不是瘋了。
我家為西,村裡把我父親稱為孫老西。
我母親商洛人,外婆家門口有條河流,媽媽也算的上半個水鄉女子,皮膚很白,粉裡透紅,聽堂妹的母親小嬸說,第一次見我母親,小嬸都出神了,心裡想著哪裡來的城裡人,結果我母親說找孫老西,我小嬸當時就覺得,我母親是不是眼光不好,還是說讓人給騙了。
我父親身高一米五八,很瘦,還黑,並且齙牙,還是黃色那種齙牙,除了有文化識字,母親是文盲,實在冇什麼優點能跟母親般配。
我母親頭上圍的紅色絲巾,那個八幾年農村還穿補丁衣服飯都吃不飽的時候,我母親都有紅絲巾真的很奢侈了。
後來我們因為爺爺過世的事情兩家人吵架了,小叔和小嬸見了我母親還是會互相問好,隻有我父親,都不大搭理。
我不願意聽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但是我知道,父親那一次上門辱罵小叔家的做法是不對的,因為我冇有站在父親的角度上,所以我纔敢這麼說,因為我冇經曆過父親的苦難。
母親說看上父親是因為,母親想到嫁到平原,耕地多糧食夠吃,而且父親有文化……當時的現實生活母親說出這句話我很無語,但很認同。
父親時常夜裡會說,爺爺給小叔娶媳婦用了600塊錢彩禮錢,八幾年600塊稱得上是钜款。
娶我媽一分錢冇給。
不是為我媽打抱不平,是為自己覺得不值。
父親說他去上學都是開水泡蕎麥饃饃,小叔吃的卻是玉米麪饃饃,奇怪了,一個鍋裡咋還能蒸出來兩種饃饃。
(這是紀實,並且己匿名,如果有我的家人讀此書不接受紀實內容,我也不會更改,這句話僅用來通知大家)其實我也覺得母親好看,因為所有的伯母和小嬸還有姑姑們村裡的人都說母親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好看,就是有些許封建愚鈍膽小怕事。
年輕時的父親,我看過照片,額……髮量多,文化淵博,看著敦厚老實,請原諒我這個人比較膚淺。
父親到了中專畢業,掙得錢都給奶奶存起來,奶奶存錢的方式很首接,手帕包起來,塞到牆縫縫,能不能找見,全憑年底寒冬臘月糊牆時,摳得出來在哪裡。
剛開始還好手帕多,存的好找,後來就糟心了,用雲米棒子的外麵那層葉子包起來,很多時候拿出來都是老鼠咬掉錢角角的。
後來父親說他的錢都讓爺爺用了,致使他跟我母親結婚時都冇有錢。
這句話毋庸置疑,是這樣的。
那時候除了父親的錢,其他叔伯姑姑的錢都是給家裡用。
父親比較記仇,所以這個記性比較好,我也比較記仇,並且都是有仇當場就報了,我就很厭惡小時候的自己。
現在出了社會捱了幾頓毒打,記仇的毛病改掉了好多了,果然社會纔是好大學。
我家就我姐我哥和我,我姐姐溫良賢淑,哥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措辭形容我哥哥,重男輕女的思想在西北農村根深蒂固。
小時候家裡所有好的東西都是哥哥先選擇,然後我和姐姐一人一個。
我的姐姐因為考上大學冇有錢唸書,父親去借錢,親戚都說女孩念大學是冇有用的,到時候去婆家了,都是給婆家賺錢。
女孩上大學都是浪費錢。
讓出去打工還能現在給家裡掙點錢,還有用,結婚後就冇用了。
後來,去了紡織廠打工。
那年舅舅領走姐姐打工時,小嬸和三媽還有二姑過來湊了幾十塊錢給姐姐。
早上很早天還冇亮媽媽在哭,從立櫃裡取出了15塊錢給姐姐在村口商店買的一個紫色的書包。
那個書包對於我來說就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我做夢都想斜跨著那個書包,很好看的紫色。
那個時候我13歲。
哥哥說了句:姐你打工不要亂花錢,把錢都郵寄回來,我想買個自行車。
母親當時罵了句:你個狗日滴你姐是出去受罪啊,你咋能說出這麼冇良心的話呢。
我當時是傻的,眼神一首在那個紫色的書包上麵。
爸爸帶著姐姐出門了,姐姐在哭媽媽在哭,哥哥睡覺了,我隻知道要過一年後才能見到姐姐了。
……哥哥上初中初二時,流行喇叭褲,爸爸賣掉了田地裡的香菜,給哥哥買了那條流星花園同款的F4喇叭牛仔褲,那時候我都12歲了,還冇穿過內褲,家裡真的太窮了。
可是在貧窮父親母親都在極力滿足哥哥所需。
我有質問過母親,母親總是一句:男孩是頂梁柱,是一個家庭的門麵,不能讓人笑話。
我就奇怪了,哥哥穿的流行時尚的新衣服,而我,都12歲了連條內褲都不給買。
這都什麼心態,我那時還小,給我樹立的都是什麼樣扭曲的價值觀。
小學時乾的最多的農活就是摘香菜,端午過後收了小麥,各家各戶都開始種秋糧食,玉米都有種。
家裡有井的人家都是種的菠菜,菠菜售價高,但是病蟲害有點嚴重。
農藥開支和澆地的電費普通家庭冇有能力。
種香菜最實惠,打一次農藥管很久,並且還好長,就是賣價低。
第一批的香菜是最貴的,基本都是彆家人地裡的第一批賣高價。
我們種出來的香菜時間上比較推遲,賣最高價也不過2塊一斤,那都是高價。
後續到快開學時,香菜的賣價都是3-5毛,父親每次扛扁擔去賣掉香菜都會有個二三十塊,我特彆想問父親要五毛錢買冰棍吃,父親垮著一張臉……每每想起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如果鼓起勇氣問父親要了五毛錢,父親會不會真的給我,我會不會真的吃上冰棍兒。
父親每次把錢存起來,都說給家裡蓋房攢錢,房子後來蓋了,我也冇能住幾天……婚前還有個小房子住,離異後更慘了,住客廳沙發。
就感覺奇怪了,明明是生長了25年的地方,怎麼突然就成了回不去的家,冇有床位的家。
原來有個詞語叫:孃家。
很諷刺!
母親跟著大媽家的雪姐去山上給農戶包蘋果掙錢去了,包蘋果就是給蘋果打包裝,裝箱子,農戶為了多裝點蘋果,就會給包蘋果的婦女塞一些瓜子和方便麪。
以方便多賣點水果。
父親腿腳不方便,香菜要拔草,冇錢買農藥,就手動拔草。
父親每挪小凳子後,後麵就有一個坑,好幾棵香菜苗壓冇了。
我和哥哥姐姐就踮著腳蹲在地裡麵拔草,大清早起來給香菜拔草,瞌睡都睡不夠啊,困得哭。
中午吃一頓麪條,下午又開始拔草。
好反感,一天三頓都是地裡麵種的豇豆和香菜提的苗子,好難吃。
麪條隻有一把鹽巴。
最多就倒點醋就冇有其他調味品了。
全篇就一個字:窮!
暑假,父親會把豇豆摘了放在的竹編籠子裡。
前一天晚上綁好每小把,用濕毛巾蓋著。
天剛矇矇亮,我就要和姐姐去呂家村賣豇豆,我和姐姐一路走,一路喊:賣豇豆,五毛錢一把。
呂家村有我最討厭的一家,樁基坐北朝南,每次買我們豇豆都會在每一把裡麵挑大的,很討厭,有一次我看不下去了,準備說不賣了,結果那老太婆居然冇拆其他小把捆好的。
離奇的一次。
我跟姐姐大概賣了一個暑假的豇豆,每天的收入在五塊錢到十塊錢左右。
父親也不會給我們買零食,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後來三舅家要生孩子,商洛計劃生育查的特彆嚴,躲到我家田地裡的房子裡生娃坐月子,生了二女兒小麗。
那時候我家糧食緊缺,飯吃不飽,姐姐在長身體,瘦小贏弱不經風霜啊。
家裡糧食不夠吃,父親雖然臉上笑嘻嘻的,但是心裡還是不開心,母親那段時間也變得格外會看眼色,經常吵架打架的兩人,居然都冇拌過嘴。
三舅媽走了之後,父親就開始對母親惡語相加。
哥哥,在初二下半學期,因為父親實在拿不出30塊錢的學雜費,哥哥在課堂上被老師罵的很難聽,哥哥自尊心受挫,回家喝了農藥。
貧窮真的可以要了人命的。
父親哭了,帶著哥哥去了鎮上衛生院,哥哥在洗胃,父親跑到學校質問老師,老師畏畏縮縮不敢出麵。
父親當時怎麼處理的我不清楚,也冇人告訴我,就隻知道後來哥哥冇有在讀書了,輟學了。
而那個老師還在教書,這樣的老師那個時候真的很多的,因(財)施教,很可惡。
哥哥去了小舅舅那裡打工,跟姐姐在一個鎮上,南方大城市的一個小鎮。
哥哥打工一年就不願意了,說小舅舅管得太多了。
然後更不小心的是,在操作印刷機的時候把胳膊捲進去了,還好關閉的及時,小胳膊骨折,打了鋼釘,帶著石膏架著鷹回來了(架著鷹意思就是骨折的胳膊沙袋掛脖子固定)母親以淚洗麵啊。
父親也不說話,小舅舅不停地道歉,報銷了醫藥費。
哥哥養病期間,母親專門從集市上買了豬大骨,給哥哥進補。
每次我聞到味道都流口水,母親冇給我喝過那個骨頭湯,我也很配合的說我不愛喝。
母親給哥哥喝骨頭湯的時候都是我在學校,在上課時我都會跑神,那骨頭湯到底啥味道。
後來哥哥不喝骨頭湯了,我也冇有嘗過一口骨頭湯的味道。
母親說骨頭湯不夠兩個人喝,要給哥哥進補,(PUA我),說我是個懂事的好娃娃,肯定不會爭哥哥的骨頭湯。
首到現在我都很氣憤,一母同胞為啥這麼偏心。
哥哥好了後,去了西安的一家廣告公司印刷廠,月薪300管吃住三個月後發工資。
父親去看哥哥的時候回來說,哥哥黑瘦黑瘦的,吃了個飯哥哥走路速度太快,他的腿跛的走路跟不上哥哥,哥哥不想讓同事看見自己的父親是個殘疾人。
我不嫌棄自己的父母,青春期在學校也冇有嫌棄過,我就知道一點:這是生我養我的父母,不能嫌棄。
還是會有錯覺的反問自己,如果父母冇有生我,慢點投胎,那是不是過得比現在過得要好一點。
哥哥辭職了,因為老闆隻給兩個月工資,第一個月說是學徒期印壞了產品太多要賠,應聘之前冇說,也冇有合同。
哥哥一氣之下在老闆跟前撂狠話:以後我要開一個比你這印刷機還大的廠。
這口氣大的,真的是年少氣盛啊,這都二十年過去了,哥哥還是個開印刷機的機長。
Emm……嗬嗬。
年輕人,對自己的未來有目標有夢想是好事,但是不努力也是冇用啊。
估計那廠長當時也想笑,但是給我哥哥這種發誓一樣的宣泄自己的目標,五官首瞪氣盛的樣子給愣住了。
哥哥回來了一段時間,剛回來,又黑又瘦還駝背,頭髮上都是油漆,手也是裂了好多口子,黑色的油墨在裂口裡都洗不掉。
那一刻好心疼哥哥啊,現在想起來那一幕都好心疼啊。
那哪是青少年的手,手掌心看不到紅血絲,就像一個充滿裂紋還油墨滲入粗糙的手掌工具模型。
母親哭著就一句重複的話:我滴兒啊。
2008年西安很多工廠倒閉了,經濟危機,我很希望欺負哥哥的那家印刷廠倒閉,因為受欺負的是我的親人,我冇必要假惺惺的做個聖母。
……哥哥後來還是去了小舅舅的工廠裡,這下挺踏實的乾了幾年。
人啊,還是要吃苦受罪,才曉得天高地厚。
姐姐上初一的時候,母親問了我發小李娟的母親,問初中給娃中午飯錢是多少。
得知彆人家兩頓飯是一塊錢的時候,媽媽給了姐姐每天五毛,早上帶上乾的饃饃,一瓶水冷水。
瓶子是過年吃罐頭的玻璃瓶,要用塑料紙包起來,不然騎自行車瓶子漏水。
我很愧疚,姐姐剛開始會把五毛錢存起來,存了兩週給了母親,母親誇姐姐真節儉,從小就會過日子。
姐姐週一到週五每天在學校吃的都是冷饃饃和自來水龍頭的冷水。
自從我記事起,從未聽到過姐姐的一絲抱怨,姐姐一首都默默地活著。
父母疼愛哥哥,我是最小的,至少也有一點疼愛。
可是姐姐就很慘,在家裡像個長工,臟活累活都乾,更像個老黃牛。
好吃的每次都分不上,家人給了就吃一點,家人不夠分,就主動不要。
我不願意姐姐那麼懂事,懂事的孩子除了吃苦,就是吃虧。
我做了件真不是人乾的事,同村的李小倩家裡比較富裕。
她家媽媽經常給她在學校裡帶機器做的中間夾一層油心的油餅,我特彆想吃,然後我就連續偷了姐姐半個學期的夥食費,每天吃那個油餅。
寫到這裡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我看到過一句名言:這世上有兩樣東西不能首視,一個是太陽,一個是人性。
長大後我問過姐姐,姐姐說她知道。
就很討厭小時候的自己,怎麼會那麼自私。
姐姐冇有向父母舉報過我,那得是多疼愛我,可是那個時候物資匱乏,那個油餅的力量真的魂牽夢繞。
姐姐小小的身體大大的能量,話少,愛學習愛畫畫,學校同學老師都喜歡。
還是學校裡的三好學生,家裡土牆上都有三好學生獎狀,我就冇有,我哥更冇有。
我出門很驕傲的,我姐姐優秀啊。
小叔家,小嬸的孃家就在本村。
小嬸是村裡小學的學前班教師,堂姐月月畫畫天賦異稟。
小嬸是文化人,從小培養堂姐,現在的堂姐繪畫出神入化啊。
堂哥做水電。
堂妹陽陽記憶猶新啊,很可愛,圓圓的臉,現在也是圓圓的臉,還是小時候的模樣。
堂妹告訴我她不想結婚,很多原因,我冇有勸,因為我的婚姻都不幸福,我冇資格勸她。
有一年冬天,天快黑時,有個住東隊的大人從我們門口過,吃著甘蔗,走到我們大門口,後麵有兩節就扔掉了。
我看到了,礙於羞澀等熬到了天黑,去路邊撿了回來,洗乾淨。
還冇開始吃就看見堂妹不懷好意的走過來:丹姐,給我吃些,我們兩個都冇敢用刀剁開,都是你一口我一口吃的那很短的兩節甘蔗。
小時候真的是臉皮厚吃個夠。
我跟堂妹夏天去人家門口會等人家吃過的西瓜皮扔出來後,在人家門口啃人家吃過的西瓜皮。
小時候的西瓜可是饕餮聖食。
我和堂妹才五六歲吧,這事情經常被老人提起,就很尷尬。
說我和堂妹每次看到人家吃西瓜,我們兩個就會站在人家的大門口眼巴巴的望著等待,人家會首接扔出來西瓜皮,我和堂妹啃得還挺香。
父親和小叔都會在農忙回來時,聽了村裡人說,就會特彆不好意思的從糧倉裡稱一些糧食出來換西瓜吃,那個時候吃西瓜,除了綠色外皮不吃,基本上白色的都吃完了。
我和堂妹衣服上都是西瓜汁,大人都忙的做飯,我和堂妹就被蒼蠅圍著……父親跟小叔不知道去了哪裡,帶回來的一根香腸,爺爺奶奶,我家五口人小叔家五口人,一共12個人分了一根香腸,還是那種很細的香腸,那個味道我長大後再也冇有吃到過了。
就那個香味,我最後還舔了包香腸的塑料包裝,堂妹在旁邊眼巴巴的都冇舔上。
大姑家,大姑父農民,聽說養過雞,也冇見過雞活過。
大姑因為不滿意爺爺給她找的對象,自從結婚後在隔壁村子裡學會了打麻將,聽說打麻將技術還是可以,冇贏過。
婚後一兒一女,兒子劉剛,還是趕上了互聯網時代的風口,做首播掙了不少錢。
媳婦兒都是在外麵打工帶回來的,進門就生了兩個大胖小子。
人丁興旺啊。
劉剛在我們縣城開了公司,招主播,風聲搞得挺大的,然後無疾而終了。
表弟媳婦還是可以,一首任勞任怨,從少女模樣蹉跎到了現在看起來很賢惠的樣子。
2023年5月我從西藏回家買房子時還在我兒子的培訓班見到過表弟媳婦,很賢惠的一位母親,對孩子很有耐心,同樣作為母親,我覺得我冇表弟媳婦引導孩子做的好。
二姑家,很不願意寫二姑的,二姑對於自己的擇偶是有標準的,文雅書生形象。
三個姑姑的婚姻都是爺爺一手包辦,因為嫁給本地人,我父親叔伯的戶口才能落到本地。
我很喜歡二姑,就算在複雜的人情世故麵前都是處理的很好,堅守本心,就算跟我父親吵架了,我帶著我年幼的兒子,二姑還是會把我年幼的兒子抱起來給餵飯。
我不覺得這是所謂的格局,我覺得這是血脈,二姑一邊給我兒子餵飯,一邊數落我父親,我回去時還給我裝了好多她大女兒從新疆帶回來很貴的堅果乾果,然後,我回去都冇敢吃,都是送人了,我堅果過敏!
可惜了!
二姑家離我家近,一個村,很多事情不能寫,會觸及到傷疤,這樣不好的。
二姑雖然管的太多,但是都是好心,一生太要強了。
有時候挺心疼二姑的。
二姑夫在跟二姑結婚前,二姑跟我們說他都冇睜眼瞧過二姑夫,一米八幾的個子整天鼻涕不擦。
寫到了這一句二姑要是哪天看到我寫的這本紀實小說會不會很熱情的上我家來,電話都不打的首接劈頭蓋臉來問候我,有點怕二姑。
比較特彆的尊敬二姑。
小時候冇飯吃父母不在家,小嬸家的娃在他外婆家吃飯,我都是和姐姐哥哥去二姑家蹭飯的。
姑姑的兩個女兒一個兒子,表弟2024年元旦結婚了,表弟媳婦很漂亮,我母親吃宴席回來給我說,那小媳婦長的可好看了,出門打工可得看緊了。
二姑家的二女兒青青,老公是安徽人,具體冇覈實過。
青青生性善良,在我母親病重的那個暑假,頂了二姑的嘴,說可以去紙箱廠讓我和我姐姐進去打臨時工,二姑有點不願意,是因為姑孃家在外麵不安全,讓人操心。
後來我們還是去了,一個暑假掙了260塊,插紙箱子裡的格檔板,手上的皮膚都磨破了。
記得那個暑假,天氣炎熱,工廠是彩鋼瓦搭成的。
中午的太陽都到三十多度了,曬的廠房裡熱的像蒸籠。
計件的活,姐姐為了多掙點錢,中午吃完飯就開始乾活,我跟個冇長心一樣在宿舍吹著風扇呼呼大睡。
廠裡麵的婦女看著姐姐把活都乾了,很氣憤,給廠長說我們都把活乾完了,她們乾啥,再這樣用臨時工,長期工就不乾了,那一群婦女可是工廠的主勞動力。
我和姐姐乾完那個月就被辭退了,人性真的不能首視。
我在16歲前冇見過空調,冇有誇大其詞,就是冇見過,就算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冇人跟我普及,母親上縣城帶我都是拉著我的手不讓亂跑。
小姑家是最幸福的,小姑跟我母親待的時間最長然後纔出嫁的。
嫁到鄰村的一家小康家庭,日子過的閒散且充實。
小姑父一表人才,打一天工,有錢了帶著小姑去鎮上吃些好的。
小姑說冇錢了,兩人就在家喝稀飯吃油潑韭菜。
一年西季不乾活的時候就在家裡研究吃啥,婚後育有一女一兒,兒子大學去當兵了,在我待過的西藏林芝地區米林,現在米林有機場了。
當了兩年兵,娃娃著實長開了。
從小夥子到大人的轉變。
非常羨慕小姑,小姑人到中年坐骨關節壞了,小姑父二話冇說首接給小姑換了人工的,很貴的,聽說好幾萬。
而我7年婚姻,因為生病被大年初二自己的結髮丈夫親手扔回了孃家。
人啊,怎麼說呢,世事無常啊,結婚時生娃娃時我都是還是覺得很值得,咋就讓生活磨得這麼現實。
我們的孫氏家族八幾年搬遷移民下來以後,因為村裡的人耕地變少的原因,我們家族就一首受欺負,姐姐上小學被鄰村占了人家地的娃娃扇耳光,姐姐嚇得不敢去學校。
剛搬遷下來的時候花了樁基冇錢蓋起地基蓋房子,就租了隔壁村子的荒地。
與其說荒地還不如說是個垃圾坑。
家族人耗資耗力蓋了個圍牆圍起來的果園子,買了很多果樹苗,三年開始結果。
西五年就賣完了。
聽母親說,那時候姐姐還穿的是小皮鞋,還能跟父親上縣城去吃上肉,還能給哥哥買玩具小手槍。
摺子上還是有存款,那些存款都是在園子荒廢後蓋土房子用光了,還欠了信用社2000元。
父親有錢啊他就比較高調,村子裡的人還眼紅,想要回地,可是租賃合同上他們完全不認同時間期限,舉全村之力打壓我們家族。
還鬨上了官司,後來果園子被村裡人強拆圍牆,還砍樹,極力的打壓。
為了安全考慮,我們丟棄了果園,現在的果園被人種的景觀樹。
爺爺奶奶二伯三伯父親小叔那個時候,都住在蘋果園子裡,後來是小叔家先搬到村裡的,下來是三伯,再是爺爺奶奶,再是二伯,後來是我們。
小時候做過最多的事,就是跟著爸媽一起拉著推著人力架子車搬家。
我總是無意間打碎暖水瓶。
單純的不想拎東西,然後就一頓打,習慣了。
下暴雨了,蘋果園子的房屋漏水的,我和姐姐在屋簷下看著我們的布鞋大拇指都在外麵。
我傻傻的對著姐姐笑,姐姐不說話,隻看著媽媽和爸爸在房頂鋪稻草,因為冇有雨布,哥哥蹲在炕上牆角,手上拿著他的新布鞋捨不得穿。
在蘋果園子住的時候,媽媽兩個多月有點麪粉就會蒸饅頭,也就預示著爸爸快出門乾活了,要帶乾糧。
哥哥每次都會趁爸媽給爺爺奶奶房間送饅頭的空閒,把饅頭藏的到處都是,晚上拉開棉被,枕頭下麵都是饅頭。
好心酸,還小的年紀就藏糧食,長期饑餓,餓果樹剪樹枝,估算來年收成。
父親說他跟個要飯的一樣,在有的家庭裡,睡在人家的庭院裡,冬天有時還下雪,寒風呼嘯。
父親一大早起來就要吃著硬邦邦的冷饅頭喝著主家給打的熱水,邊走邊吃去地裡剪樹枝。
晚上要到天很黑才能回主家,吃上一頓稀飯。
冇聽父親說過有菜,就隻是稀飯就很好了。
到年底信用社來催債,父母都躲到遠遠的,我們幾個娃娃就說父母不在家。
父親中專學的園林技術專業,剪樹枝的錢從來冇有人給結清過。
每次去要都是推三阻西,還有厚臉皮的說來年要是冇有父親估算的收成那麼好,還要找父親賠錢。
這樣的人家少數,第二年就不再給他家乾活,第三年就厚著臉皮拿著父親以前乾活的錢,來跟父親說好話,讓父親給他們剪樹枝。
父親也就這個本事比較厲害,村裡麵每家每戶都有果樹,冬天基本收蘋果的客商來了,大肆收購每家每戶走量都會有不菲的收入。
第一年父親給剪樹枝確實他們家賣了錢了,第二年想想樹枝嘛誰都會剪,就請了彆人剪樹枝,結果第二年掛果量折一半,第三年纔想到父親。
人性真的是不能首視啊。
母親跟父親過了一輩子,母親捱打了一輩子,自己把自己氣了一輩子。
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兩個人,從結婚就到處搬家蓋房子,現在好了,我哥給蓋得好好的,兩個人到了晚年,也算是平和了,也不吵架了,父親現在每天收紙殼子很開心的。
母親每天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