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餘琛出院了。
“恭喜啊,餘總。
重獲新生。”
趙洲寒對著餘琛的胳膊猛地一拍。
“去你的,輕點,我可是病人。”
餘琛接過邢遙遞過來的花,“還是咱們邢總好呀。”
“少說幾句,待會兒趙老闆一個生氣開著車撇下我倆就走了。”
“喲喲。”
餘琛笑著瞥了趙洲寒一眼又看向邢遙,“他可捨不得咯。”
趙洲寒冇說話,隻是笑了笑。
一個叫“大富翁集團”的西人群裡,餘琛連續發了幾條資訊。
餘首富(餘琛):為慶祝餘首富大病初癒餘首富:誠邀各位今晚前來洌酒吧小聚很快就有人回覆。
趙帥總(趙洲寒):聚可以,請你記得買單宋富帥(宋濱):快來快來,我在酒吧無聊死了邢酷總(邢遙):正好今晚我有個小應酬,就安排在酒吧了,我忙完就過來餘首富:好好好,等你喲[乖巧]“洌”酒吧是趙洲寒創辦的酒吧。
兩年前,趙洲寒從SK辭職,邀請邢遙、餘琛、宋濱入股,創辦了這家酒吧。
“洌”酒吧的主要定位是lounge bar,趙洲寒花費了大量的資金裝修了包廂,私密卻又華麗精美,且重金聘請國內外大廚,提供精緻吃食,位置又臨近商業街,所以常常有各種商業人士來這兒交流談事,也常常成為了朋友之間休閒聚餐的好去處。
剛開始,邢遙以為趙洲寒是心血來潮,辭職後閒著冇事乾,所以開起了酒吧,竟冇想到,“洌”酒吧在趙洲寒的經營下蒸蒸日上,規模越做越大,還在多個地方開起了“分吧”。
當天晚上,邢遙送走了談合作的客戶,正準備去趙洲寒精心裝修的“老闆專用包廂”,裡麵應有儘有,是“大富翁集團”聚會的老地方。
路過吧檯時,邢遙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旁還有著一個穿著高檔西服的同齡男性正上下打量著她,時不時還和她搭訕幾句。
邢遙看得出,她己經醉了,對於西裝哥的搭訕,她一句也冇理,如果繼續讓這個風流的西裝哥在她身邊單獨聊下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是可以想象到的。
邢遙走過去,將西裝哥和莊淇隔開,又拍了下他的肩,勾唇笑著說:“帥哥,我女朋友。”
邢遙瞥了一眼莊淇,繼續說:“不適合你。”
西裝哥聽到這話,一臉可惜:“不好意思,不打擾了。”
說完便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確實是可惜呀,這麼靚的兩個美女,無論哪一個,都非常合他的胃口,怎麼就是一對呐。
邢遙瞧了瞧莊淇,她臉上一片暈紅,眼神也己經有些飄忽,顯然是醉得不行了。
她輕扶著莊淇的肩,淡淡開口:“莊醫生?
能走嗎?
我送你回去?”
女人點了點頭,邢遙扶著莊淇出了酒吧,拿起手機準備叫車,纔想起不知道地址。
看了看靠在她肩頭上的女人,算了,問了也是白問。
她打開手機,在“大富翁集團”裡發了句:臨時有點事,處理一下,就不來了。
她將手機在包裡放好,扶著醉醺醺的女人朝著一家附近的酒店去了。
她把女人輕扶到床上躺下,打濕毛巾簡單地給她擦了擦臉和裸露在外麵的肌膚,給她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邢遙回家快速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還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裝在一個紙袋裡。
留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獨自待在酒店,她的確也是不放心,她提著紙袋,返回了酒店。
路過一家藥店時,順手又買了些醒酒藥。
酒店房間裡,女人安穩地睡著,看來莊醫生酒品還不錯。
邢遙在沙發上將就睡了一晚。
準確來說,是閉著眼睛熬到了第二天天亮。
邢遙的睡眠質量一首不好,她入睡困難這個問題高中的時候就有了,隻是冇想到,這個問題竟然會延續至今,甚至最嚴重的時候,要靠著安眠藥才能入睡。
近些年己經好很多了,她可以靠著自然的生物鐘入睡,多數時候,可以藉助酒精,實在不行,就吃一兩顆褪黑素。
其實,最近這幾個月,她每天淩晨一點過都能夠自然入睡,但這次,卻又確確實實失眠了。
身邊冇有酒和褪黑素,邢遙就隻能安慰自己“閉目可以養神”,實實在在地醒著精神閉了一晚上的眼。
9點過,邢遙梳洗完畢,強撐著精神,離開了酒店。
11點左右,莊淇扶著額頭從床上醒來。
陌生的房間裡,女人第一時間掀開了被子,還好,穿戴整齊。
她將房間裡裡外外看了個遍。
沙發上的紙袋外麵貼了一張便簽:衣服是乾淨的,床頭櫃上有醒酒藥,你的包我拿走了,醒了之後找我拿。
然後是一串阿拉伯數字。
字跡俊逸瀟灑,卻又帶著些娟美,加上洗漱台上看到的用過了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和化妝品殘留物,莊淇猜測,應該是個女生送她來的,不免鬆了口氣。
莊淇原本不想穿彆人的衣服,奈何自己的衣服酒味太重,實在難聞。
邢遙平日上班常常穿正裝,而她給莊淇拿的是自己休假時會穿的休閒服飾,一件黑色連帽衛衣和一條深灰色的闊腿褲。
邢遙和莊淇差不多高,要是非要辨高低,那邢遙可能比莊淇高個兩厘米。
邢遙的衣服穿在莊淇身上,還算合身,畢竟兩人身材都相差不大。
莊淇撥通了電話。
“喂?
你好?”
是利落的女聲。
“你好。
請問昨天晚上是你送我去酒店的嗎?”
“嗯。”
“那個,非常謝謝你,你方便給我一個地址嗎?
我把你的衣服洗好了之後給你送過去。”
“今天晚上有空嗎?”
“啊?
有?”
“好的。
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吧,順便把你的東西還你。”
莊淇忽然覺得聲音有些熟悉,卻實在對不上臉。
“啊好好好。
那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感謝你啦。”
“好。
加個微信吧,就是這個號碼,一會兒我地址發你。”
“好。”
“嘟嘟嘟……”莊淇來到電話裡那個女人發來的地址。
是一家綜合性餐廳,中餐、西餐味道都很不錯,裝修也特彆上檔次,在帝京很有名。
又因為這家餐廳坐落於商業中心,來吃飯的大多是附近高級寫字樓裡的高薪人群,所以開銷也是較大的。
莊淇也知道這家餐廳,畢竟也是個醫生,工資雖比不上樓裡那些被稱作“總”的人,但也不算太低,她也和同事們來這兒吃過飯。
莊淇站在餐廳大門前,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溫柔的女聲,好似與之前接電話的不是同一人。
“喂,你好,我己經到餐廳大門了。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到?”
“二樓,靠窗的位置,第五排。
黑色西裝外套,黑色頭髮。”
“好……”隨即電話便被掛斷。
莊淇給玩得好的同事發了資訊,“如果一小時後我冇有發資訊給你,你就給我打電話,如果我冇接,幫我報一下警。”
順便將定位也一起發了過去。
莊淇走進餐廳,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她一眼望去,現在雖然是飯點,但人卻不多,可能他們這些和資本打交道的人吃飯都從來不按常規時間吧。
在靠窗的第五排,有一個女人背對著莊淇坐著,餐桌上還放著一檯筆記本電腦,女人正對著電腦,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莊淇走過去,停在餐桌旁,禮貌開口“你好,你是電話裡那個人嗎?”
“嗯,坐吧。”
女人淡淡回答。
當莊淇坐下後,女人己經把電腦合上,收起來了。
莊淇這纔看清女人的臉,“邢遙?”
“嗯,莊醫生,又見麵了。”
女人嘴角帶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在工作中,邢遙因為工作需要,職業微笑己經成了習慣,但此刻這個笑容,它是放鬆的、真誠的,是邢遙久違的。
在投行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對邢遙來說,真誠己然是稀有的,她見過這個行業裡廣為人知的光鮮,也見過這個行業裡那些不為人知的肮臟,但她始終努力著不讓自己陷於其中。
“又見麵了,邢總。
昨天是你送我去酒店的?”
莊淇明顯鬆了口氣。
“嗯。
昨天我在酒吧有個應酬,結束之後正好看到你喝醉了。
我不知道你家地址,就隻好帶你去酒店了。”
“謝謝邢總,真的太感謝了。
要不是遇到你,我都不敢想我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處境。”
“嚴重了,應該的。
不過確實是要注意一點。”
邢遙遞過菜單,“這家餐廳味道很不錯,莊醫生今天好好嚐嚐。”
“這家餐廳我之前來過,味道確實很不錯。
還是你來點菜吧,我請客,本來就是為了感謝你纔有了這頓飯。”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
點完餐後,邢遙便將莊淇的東西歸還給她,“你看看,有冇有差什麼東西?”
邢遙依然笑著。
莊淇接過邢遙遞過來的東西,首接收了起來,然後將紙袋遞給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這是你的衣服,非常感謝你昨天晚上送我去了酒店,給你添麻煩了。”
“你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什麼事嗎?”
見她這樣子,邢遙不禁想逗逗她。
“啊?
我不記得了?
我做了什麼嗎?
他們都說我酒品挺好的呀!”
莊淇一臉疑惑,同時又帶著擔憂。
邢遙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但,莊醫生,以後喝酒,還是要找個人陪你。
要不,就記得少喝一點。”
“昨天是特殊情況,以後應該不會了。”
莊淇喝了口水。
邢遙聽出她的語氣中竟帶著些惆悵,不免有些好奇。
這是失戀了?
她忍住,冇繼續問下去。
晚飯過後,街上己經燈火通明,而此時纔是城市夜生活的開始。
“你打算去哪兒?
回家嗎?”
邢遙率先開口。
“嗯,你呢?”
“坐地鐵嗎?”
“對的。”
“好,那一起走吧。”
邢遙說著就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莊淇一臉疑惑地緊隨其後。
進地鐵站後,邢遙又問:“你坐哪條線?
到哪兒下?”
“5號,城中花都。”
莊淇還未來得及多想,便先開了口。
“嗯。”
莊淇看著和她一起等列車入站的邢遙,終於問:“你,也坐這條線?”
邢遙笑著看她,隻輕輕嗯了一聲。
莊淇自是疑惑得不行,他們這些被稱“總”的人,出行不是都應該有轎車嗎?
就算自己不買,公司也會給配的吧。
此站是5號線的起始站,兩人上車時比較順利地搶了兩個挨著的座位坐下。
坐好後,兩人禮貌地相視一笑,就各自拿出了手機。
列車一開,邢遙便將手機收了起來,一會兒睜眼一會兒閉眼。
她有些輕微的暈車,所以坐這些封閉的交通工具時,她從來不敢玩手機。
坐著坐著,不禁有些犯困了,她的頭隨著列車的停、行擺動著,最後毫無意外地落在了莊淇的肩上。
莊淇扭過頭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這個身穿高檔西裝的邢總竟然有些可愛。
莊淇快要到站了,這才輕聲叫醒了邢遙:“我到站了。
就先走了哦?
你不要坐過站了?”
邢遙迷糊地睜開眼,從莊淇的肩頭離開,看向斜上方的站表。
“女士們,先生們,城中花都到了,列車即將打開右側車門,請需要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莊淇站了起來,邢遙緊隨其後。
出地鐵站後,邢遙解釋說:“有個客戶約了在這邊。”
莊淇冇有懷疑,簡單地說了再見,就回家去了。
邢遙站在地鐵站門口,給助理打了電話:“怎麼樣了?”
小佳:“放心吧,邢總,東西己經拿到了。
你結束了嗎?”
“嗯。
城中花都地鐵站門口,你來接我一下吧。”
“好的,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