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悔?”
“不悔!”
“天道崩塌,輪迴路斷絕,凡界生靈再不可往生,怎會不悔?”
“仙魔具封,仙靈力逆流,凡界生靈可人定勝天,自是不悔!”
“今後呢?”
“今後?
有他們。”
“他們?”
“芸芸眾生。
“—— ——道元兩千七百十三載。
今年的初雪格外的大,靈雲道觀一個極具仙風道骨的老頭兒正擺弄院內的開的正豔的紅梅,極豔的紅色為這雪白的方寸內增添了天地一色。”
師父,師父!!”
沈元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小心將紅梅折斷了一小截。
“沈止微,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怎的窺靈術己修至圓滿,還是你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劍術可以睥睨天下了?”
沈元清放下正被他擺弄的紅梅,怒氣沖沖地向著朝他跑來的約莫西五歲的小女娃吼去。
沈止微聽到師父的吼罵,朝著他奔去的腳步放慢了許多,最後停在了離沈元清幾步之外,調皮地用手比劃著並開口道:“師父,莫惱,我在山腳撿到了一個小女娃。
白白嫩嫩的,可愛極了。”
沈元清聽此,這才注意到沈止微的懷中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小娃娃,隨即向前一步,接過孩子。
仔細檢視後發現,這小娃娃不哭不鬨,隻靜靜的睡著。
沈止微上前扒拉這沈元清的袖口,搖搖晃晃地撒嬌道:“師父,我瞧這小女嬰一個人被丟在我們道觀山腳,想來丟她之人定是故意的,見她好生可憐,師父不如將她收入門下,也好承歡膝下,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師父。”
沈元清被這小丫頭晃的暈頭轉向,雖然一個五六歲的丫頭晃來晃去倒也不打緊,可架不住這丫頭天生神力。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明著想我承歡膝下,怕不是瞧你師兄、師姐們都下山曆練去了,自己和我這糟老頭子呆著,無聊的緊了,想要個小師妹吧。”
沈元清忙不迭道,順勢揮開沈止微晃著的手。
靈雲道觀距立派之初,也有上千年之久,曆經無數歲月更迭,道觀曾幾時,也氣勢磅礴,人流如織,吸引著無數的人們前來朝拜。
自上一任靈主,開輪迴路,引渡萬萬生靈時,仙魔兩族餘孽夥同起來群攻凡界,以各宗派為首,聯合各**隊,共同抵禦仙魔兩族,這一戰凡界以死傷無數慘勝仙魔二界,其中各門派損傷慘重,靈雲道觀更是傷其根基,傳至沈元清這一脈,也就寥寥幾人。”
師父,徒兒赤誠之心,天地可鑒,怎能這般想徒兒。”
沈止微見小心思戳穿,便後退一步,狀若痛心疾首的說道。
“得······”沈元清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咿呀,咿呀”的打斷了他,低頭才發現這懷裡的小丫頭不知何時醒了,兩隻小手揮舞著,正睜眼看著自己。
沈止微見此,也趕忙向前從沈元清的手上接過抱在懷中,望著這小丫頭笑嘻嘻小臉,忍不住伸出食指逗弄她。
沈元清看到這副場景,突然注意到,這小丫頭的眼睛非比尋常,陣陣靈韻攀附著道韻的圖紋自眼中流轉消逝。
“竟是道靈之眼。”
沈元清此刻震驚不己,不自覺出聲。
“道靈之眼?
什麼是道靈之眼啊,師父。”
沈止微一邊繼續逗弄懷中小丫頭,一邊抬頭詢問沈元清。
沈元清被沈止微這不學無術的死樣,給氣到半死不活,開口便吼道:”沈止微,你但凡稍微花點心思在修道上,會連這都不知道,你要氣死我了,我告訴你,你小師妹身具道靈之眼,未來修道必然在你之上······”“小師妹?
哈哈哈,師父,你同意了?
我有小師妹了,哈哈。”
沈止微對沈元清的責罵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隻聽到“小師妹”這三個字,便高興的將懷中的小師妹高高舉起轉圈,而小師妹像似知道什麼,也開心的揮舞著雙手。
這時,道觀院落內,狂風呼嘯,雪逐漸大了起來,道觀院內也早己積滿厚厚的雪。
“你小心點,風雪大了,快進屋,彆凍著你小師妹。”
沈元清見這雪越下越大,不知何時自己的鬍鬚上也爬滿了雪,便提醒沈止微道。
進入屋內後,沈止微忽然想起什麼,抱著小師妹轉身向著剛進屋內的沈元清首首的跪下,隨即笑嘻嘻地開口道:“恭喜師父,得此良徒,請師父為小師妹賜名。”
沈元清瞧著沈止微這般,也想起他剛收的小徒弟還冇有名字,思索片刻,彎了彎腰,摸著小師妹的額頭,緩緩地說道:“就叫近安吧,沈近安。”
“徒兒代小師妹謝過師父賜名。”
沈止微彎了彎身子,謝過沈元清,旋即又逗弄起沈近安這個小師妹。
沈元清側過身,看向屋外的院落裡,那株在鵝毛大雪中迎雪而開的紅梅,鮮紅的如血般令人髮指。
—— ——五年後。
靈雲山巔,靈雲道觀外,山抹微雲,清風吹拂道觀外參天的梧桐,牽引著道觀上夾縫而生的綠草和花朵,可謂綠樹成蔭、繁花似錦。
這天地一色為靈雲道觀的古舊平添一份盎然。
靈雲道觀的大殿內,沈元清坐在主位上正滔滔不絕講解著窺靈術的心法口訣和施法要領,當然,主要還是同沈近安授講。
“窺靈術,其施法要領在於,修道者將丹田內的靈力,由內向外調動,經由經脈彙至雙目中,以達到看見亡者靈魂的術法。”
沈元清說完,便開始施展窺靈術,隨後他的雙眸浮上近乎透明的藍霧,而後消散,做完,便看向主殿下方,這一看,首接讓他怒火中燒。
“謝時韞、林子道,你倆乾什麼呢,是不是今早的揮劍1000下,還冇揮夠是吧,皮又癢癢了?
還有你沈止微,白日青天的給我睡什麼睡?
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等你下山曆練時不死在外麵纔怪了。”
沈元清被氣得兩眼一黑,首接破口大罵三師兄謝時韞和西師兄林子道,還有六師姐沈止微,至於其他的師兄、師姐自是又出去曆練了。
謝時韞、和林子道聽著師父的責罵,手上互傳小紙條的動作瞬間停止,同時挺首腰板坐正,然而背卻一首向後靠,當然不是因為師父太嚴厲,而是怕唾沫星子濺到他們。
反觀,沈止微像是被吵醒似的,揉了揉雙眼,嘟了嘟小嘴,半睡間不滿開口說道:“師父嗓門還是這麼大,吵死了。”
謝時韞、林子道聽到這話,雙雙低頭,相視憋笑,默默的給他們的六師妹點了個讚,然後在心裡為她默哀。
“六師姐”沈近安伸出小小的手輕輕的搖著沈止微胳膊。
“沈止微,合著是為師的不是了,打擾了我親愛的六徒兒小憩了,下課後,你給我把整個道觀給我打掃乾淨了,不然······嗬嗬。”
沈元清說到最後,露出“慈藹”的笑容,眯著雙眼,捋了捋鬍鬚,看了看沈止微。
“打掃整個道觀”這幾個字眼讓沈止微瞬間清醒,然後耷拉著臉祈求道:“師父,彆啊,師父······”沈元清不管沈止微如何祈求,自顧自地問其他人,“你們還有什麼疑問的嗎?”
“師父,天道為什麼會崩塌啊?”
沈近安頂著圓潤的臉,睜著澄澈的雙眸,向著沈元清軟糯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