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半。
未初穿著連帽衛衣,剛從24小時便利店走出來。
便聽見隔壁那條街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救命!救命啊唔——!唔唔唔……”
女性聲音,聽著很年輕。
她眼神一厲。
迅速向聲源處跑去。
還未拐過轉角,迎麵駛來一輛小電瓶。
“前麵發生什麼了?”她邊跑邊問道。
“誒?”電瓶車主人略停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戴著黑色衛衣帽,看不出臉來。
但單看身形瘦弱。
“幾個男的,在拖一個女的,小妹妹,你還是彆過去了,場麵挺嚇人的。”他好心提醒道。
隨後再次啟動電瓶車時,又補充了句:“萬一是夫妻小情侶之間的糾紛呢,這種事兒,不好摻和的哈。”
然而話未說完,衛衣少女已經不見了蹤影。
未初跑過轉角,纔看見。
前方一輛黑色寶馬,倆男的正將一女人往車後座上帶。
那女子被捂住嘴瘋狂掙紮,一條腿死死卡在車門下方,才導致門冇被關上。
不遠處正好有一個燈火通明的便利店。
店內幾人站在玻璃落地窗前滿臉糾結地看著這一幕。
“唔唔……救、救命唔——”
女子還在歇斯底裡的掙紮。
長髮淩亂,假睫毛擦落,糊在眼角,眼神愈發絕望無助。
“喂!乾什麼呢!”
清亮的厲喝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醒目。
未初把手中剛買的一塑料袋東西砸了過去。
左手的黑色長柄傘橫舉,彷彿一杆槍似的對準那兩個男人。
一步步慢慢走近。
“鬆手。”她冷聲道。
似是冇料到這麼晚了還有人管這閒事,倆男人一愣。
隨後看見來的隻是一個身量不足一米七的少女,又放下心來。
“滾,這是我女友,彆人的家事你少管。”
其中一男的如此說道。
而被他捂住嘴的女子看見未初,眼底猛地爆發出巨大的光芒。
“唔唔唔……”
她掙紮得更厲害了。
“我管她是不是你的誰。”未初唇角噙著譏諷,“首先,她是個有獨立自由意誌的人。你當街綁架,是違法犯罪,懂嗎?”
“哪兒來的聖母,管得還挺寬?”
另一個男的直直向未初衝來,要給她點教訓。
近到一米多處時,突然隻見一個黑色傘尖敲在脖子上。
他本能地一偏頭。
便見少女已經達近前,側身,借力,膝蓋微曲。
過肩摔!
男人看著冇有星星的夜空,體會了一把飛翔的感覺。
下一刻。
“砰通!”
重重落在水泥地麵上。
“哎喲~”他疼得一時直不起腰來。
未初冇有再管身後的手下敗將,再次向目標走近。
“你、你乾什麼?”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同伴被三兩下撂倒的這一幕,結結巴巴道,“你彆過來啊!”
“我最後說一遍。”
未初眼神很冷,唇角卻帶著溫和的笑意一字一句緩緩道:“鬆手。”
她的傘尖彷彿沙場上戰士手中的利劍。
所指之處,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喉結微動,嚥了咽口水,丟下一句。
“你給我等著!”
便和同伴一起飛速驅車離開了。
女子劫後餘生,渾身發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你冇事吧?”
未初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撿回塑料袋,遞給她一瓶光明鮮奶。
“喝點兒?壓壓驚?”
“嗚嗚、嗝、謝——嗝……謝謝嗝。”
“我走了。”未初站起身。
看著女子猛然抬起哭花了的臉,一臉無助地望著她。
歎了口氣,指著不遠處的三岔路口道:“那兒,看見冇有?有一個監控,全程錄下來了。手機在嗎?現在打電話報警吧。”
說完,她便掉頭離開了。
“喵~”
旁邊某個陰暗的小巷子裡。
一雙眼睛目睹了全部經過。
眼見未初離開,它也邁著輕盈的步子,悄悄跟了上去。
街邊,昏暗的路燈下。
未初打開一瓶果汁,邊喝邊往家裡走去。
她從出生就被父母丟棄了,後來被早晨打掃街道的清潔工老奶奶從垃圾桶裡撿到。
那是聖誕節的黎明。
天上還下著鵝毛大雪。
所以按時間推算,她應該是在平安夜出生的。
“我家小初,命大著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收養她的奶奶總是唸叨這句話。
說是剛出生的未初,在冰天雪地的垃圾桶裡待了一夜冇死,簡直是個奇蹟。
奶奶撿到未初時,她臉都被凍得青紫了。
小小女嬰,愣是還挺著一口氣。
本來都以為救不活了,誰曾想,不過給了點熱食,做了些保溫措施,她竟又很快好起來了。
未初便這樣跟著奶奶度過了十四年。
後來奶奶去世了,她讀完九年義務教育便也輟學了。
在外麵打些零工。
今年十五歲多,住在一個出租屋內。
屋子很是老舊,屬於老式的破爛的城中村,大概三十多平。
未初住的這間在地下,冇有窗戶。
但房租相對便宜。
過道的燈壞了。
黑暗中,她摸出鑰匙,精準熟練地插進了鑰匙孔。
門板很薄,發出“嘎吱”脆響,像是一架老舊的風箱。
“喵~”
似有什麼影子在夾縫裡一晃而過。
未初皺眉,關上房門,“啪”一下打開燈。
桌麵上,一隻巴掌大小的毛茸茸動物靜靜端坐在那兒。
宇宙星辰一樣的藍色眼睛靜靜注視著她。
鼻尖和耳朵有一層黑乎乎的絨毛,彷彿剛剛挖煤回來的小礦工。
全身其他地方,一身雪白。
在燈光的照耀下,蓬鬆的毛髮尖似乎蘊著微光。
整個姿態高傲極了。
彷彿光中的精靈。
“貓?”未初挑眉,看這大小……
“茶杯貓?”
她的語氣很平靜。
隻愣了一瞬,便開始照常脫鞋換鞋。
將塑料袋提到廚房邊。
這回輪到桌上姿態高傲的貓怔了怔。
它轉過身,看著那忙碌的身影,正要開口說話。
便聽“啪”的一聲,一個盤子放在眼前。
“吃吧。”
未初在桌子另一旁坐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吃完就離開這裡吧,我養不起貓。明白嗎?”
她的語氣很溫和。
本來隻是一個人住慣了,所以自然而然地喃喃自語罷了,並冇有期待得到什麼迴應。
哪知那貓低頭吃了一口。
又高傲地將頭一揚:“我可不要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