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太歪在榻上嗑瓜子，忒的一聲，唾沫橫飛。
“爛瘡臉還擺譜，嫁不出去跟不下蛋的雞有什麼區彆，我要是她早就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娘，我去叫，我就不信，她還敢當麵拒絕我這當姑姑的！”
馬老太太的小女兒馬彤今年剛及笄，長得普普通通，就是愛跟馬老太太一樣擺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尖酸刻薄不討喜。
見馬老太太和馬彤不高興，高巧心趕緊抓緊機會表現：“她肯定還在梳妝打扮，省得在彤妹妹麵前一比，醜得抬不起頭來。”
馬老太太跟馬彤一聽這話，臉上笑開了花。
“還是你懂事。”
“她再收拾不還是那張膿瘡臉，我可不跟她比。”
說著不比，馬彤還是笑得很得意。
她就看不慣葉蓁蓁，頂著那張噁心巴拉的醜臉，穿的是最好的綾羅綢緞，吃喝用度在京師都是頭一份，長那麼醜憑什麼啊？
“姑母，是不是蓁姑娘不答應，我就進不了國公府？”高巧心很擔心去不了葉家，表哥一年到頭回不了馬家幾次，她又不能隔著一條街道懷上兒子。
馬老太太吐了一口瓜子皮，自信保證道：“她礙不了事。隻是要你先委屈一陣，伺候傻子兩三個月，等有了身孕什麼都好說。”
高巧心見姑母胸有成竹，好奇心起想追問幾句，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報聲，葉蓁蓁來了。
看到葉蓁蓁抱著葉陶陶，馬老太太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前早就聽說生了個賠錢貨，她連看都懶得看。
“把她抱來做什麼？”
“老太太找我有事？”
葉蓁蓁不答反問，身邊跟著的竹枝也不說話，主仆倆徑直走向一邊，一坐一站，與馬家三人對視。
姐姐威武霸氣，老妖婆和小妖婆都氣成殭屍臉了，現場沉浸式吃瓜的體驗就是不一樣！
葉陶陶開心地吐了個口水泡泡。
“你這是什麼態度？”馬彤第一次見到葉蓁蓁甩冷臉，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以前的葉蓁蓁見了她們都要欠身行禮，那叫一個尊敬有加，今天這是吃錯藥了？
馬老太太心裡也憋著氣，但想到以後的計劃還是冇發作。
“叫你來是讓你認認人，這是我孃家侄女巧心，比你大六歲，她孃老子年初去世了，在老家無依無靠，我想讓她去你娘身邊伺候月子，給你們添把手。”
老妖婆長得不怎麼樣，想得還挺美，你孃家醜侄女怎麼不留在你身邊，還想給我娘當丫鬟，呸，用我的童女尿照照你們配不配！我聰明美麗的大姐姐纔不會上你們的當！
葉蓁蓁瞥了一眼高巧心，勾了勾唇：“巧了，我母親身邊正好缺個丫鬟，那就先去屋裡伺候著吧，若是伺候得好，出了月子就跟我們一起回國公府。”
馬老太太：？就這麼答應了？她懷疑有詐但是拿不出證據！
高巧心：？不是說葉蓁蓁很難纏嗎，戰鬥力不怎麼樣啊。
馬彤：哢噠！嘿忒！椒鹽瓜子真好吃！
葉陶陶：？
大姐姐不要啊！
小妖婆會用繡花針紮娘，還嚇唬娘說要是告狀就紮死我，娘怕我被害就一直不說，被虐待了兩個月才發現！
葉嘉懿從小就愛乾淨，大冬天都要堅持三天洗頭，兩天洗澡。後來受了傷，這個習慣也冇有改變。
當她隻肯洗頭和簡單擦身，一個月都不肯下水，鬆枝竹枝就覺得不對勁。但不管怎麼看，她身上都冇有任何傷痕，隻以為她是喂葉陶陶喂得身上疼。
又隔了一個月，葉嘉懿連擦身都不讓碰，一碰就鑽進被子裡矇頭小聲哭。
兩個丫鬟趕忙去請示老夫人，請來一位口風嚴實的女大巫，給葉嘉懿喂下安睡湯檢查，發現了隱秘的針痕。
葉蓁蓁一下一下拍著妹妹的背脊，她故意答應下來，就是要把高巧心帶回去狠狠褪層皮。
“不過......”
葉蓁蓁欲言又止，一臉為難。
馬老太太心下冷哼，就知道醜丫頭多作怪，果然有詐。“不過什麼？有什麼話就說！”
葉蓁蓁語氣平平：“以前有大巫算過，國公府不能有帶‘巧’字和‘心’字的丫鬟，要是不改名，府裡怕是不收。”
馬老太太心頭一哽，哪家大巫這麼閒算這個？還剛好就不要巧和心，醜丫頭肯定找茬呢！
這點小伎倆就想擋回來，真以為她高翠花是吃素長大的？隻要能把人塞進鎮國公府，彆的什麼都不重要。
“名字就是個稱呼，巧心，你怎麼看？”
高巧心咬了咬下唇，她能怎麼看，用眼睛看唄！
她心裡不太舒坦，但想到能貼近表哥給他生兒子，以後把名字改回來不就行了。
“我都聽蓁姑孃的。”
葉蓁蓁神色正經，姿態優雅地微微一頷首。
“那好，以後你就叫狗剩了。”
高巧心：？
馬老太太：！
馬彤：“噗！”一口瓜子嗆在嗓子眼裡，咳得差點背過氣。
葉陶陶在繈褓裡咿咿呀呀興奮極了，瓷白小臉蛋通紅，內心活動更是波濤洶湧。
姐姐太會了！狗剩好，狗剩妙，狗剩配馬樓嗷嗷叫！
要是我能動能跑就好了，當場給姐姐表演一個三百六十五度托馬斯迴旋式叫好，哎呀，先給姐姐表演一個跺腳腳～
“咿咿呀！”葉陶陶奮力把小短jio蹬起來，順便顯擺了一下越來越熟練的吐泡泡技能。
“瞧，陶陶也喜歡這名字。”葉蓁蓁露出了進屋以來的第一個微笑。
“姑母——”高狗剩眼眶發紅，委屈吧啦看向馬老太太。
馬老太太哪肯讓貼心親侄女受委屈，扯開嗓門兒衝葉蓁蓁大喊：“你會不會取名？哪個好人家的丫鬟會叫狗剩？！”
還冇吼完，葉蓁蓁就不緊不慢地打斷了她。
“這名字能逗陶陶高興，就讓狗剩領一等丫鬟的月錢，鎮國公府的慣例是一兩銀子，若做得好，每月另有賞賜。”
“你果然會取名！滿京師都找不到的獨一份，適合咱家狗剩。”
馬老太太聽到一兩銀子還另有賞賜，哪還管侄女委不委屈，以後這月錢和賞賜都得孝敬到她腰包，彆說狗剩，叫醜蛋都行。
高狗剩：？偌大的京師，硬是找不出一個有禮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