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西目相對。
一個身姿挺拔矜貴的站著,一個單薄纖瘦虛弱的坐著。
徐音枝看陸巡的眼神,己經失去了從前的眷戀和愛意。
陸巡還是那個陸巡,男人的五官俊美,氣質冷漠甚至冰冷,眼神深沉漆黑,他不說話麵無表情時,讓人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也猜不到他心裡想什麼。
在徐音枝看來,陸巡還是那個冷冰冰,高高在上,對她態度隻會永遠疏離冷淡的人,無論她怎麼追他,討好,怎麼表露她心裡的愛意。
他都無動於衷。
可惜,她就是太蠢,太傻了!
纔會愛上這麼一個冷酷無情又心腸狠毒的男人。
上一世不說她無辜,哪怕就算是她的錯,可是,她的肚子裡,畢竟懷了他陸巡的孩子啊。
他怎麼可以那麼絕情。
恨她恨到要她和孩子命的地步,用那麼殘忍的方式讓她和孩子消失!
她都跟陸巡解釋過了,那杯酒裡的藥,不是她放進去的,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而且在事情發生一個月後,發現每個月都準時的例假晚了一個星期,去醫院檢查,知道自己懷孕了,她茫然無措又緊張兮兮的找他解釋過。
說不會逼他,不會讓他對她負責的。
他不想要的話,她願意去醫院打掉。
陸巡當時說,孩子留下。
他負責。
她單純又天真的相信了,可結果呢,在婚禮的前一天,他反悔了,用了殘忍狠毒的方式,讓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也許隻因為,他不愛她。
他或許在快要結婚的時候還是最終清醒過來,想明白了,他不願意和一個不愛的女人將就過日子。
他隻想娶他喜歡的人,和他心愛的女人組成一個家。
和她結婚生孩子。
那個人,絕對不是她徐音枝。
……上一世刻骨銘心的癡愛和熱情付出,卻迎來那樣慘死的結局,讓徐音枝覺得上一輩子的自己簡首就是一個笑話。
她竟然真的以為,陸巡對她動心了。
以為她們會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慘痛的教訓,告訴她——什麼叫做癡心妄想。
徐音枝還是冇剋製住情緒,盯著陸巡的臉,眼眶一下子紅透。
她聲音裡帶著壓抑哽咽的冷意,指著房門趕人走,“我不想看見你,請你走,立刻,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徐音芷的每一個音,都咬的很重。
聲音都發著輕顫。
陸巡愣住,黑眸疑惑不解的盯著徐音枝,很是不明白她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就像非常的恨他一樣,把他當作仇人。
陸巡不覺得他做過什麼,讓徐音枝這麼生氣。
非要說的話,就是上個星期他扔掉了辦公室裡的一盒杏仁核桃酥,是徐音枝花了一下午時間親手給他做的。
但不是故意扔掉的。
陸巡不知道是徐音枝送來的,以為是其它獻殷勤的女人拿來的,所以連拆開都冇拆開,就讓秘書丟進垃圾桶裡。
他也是過幾天才知道的,所以心裡覺得愧疚自責,拎著賠禮道歉的禮物去找徐音枝,也就是那麼湊巧,正好看到她和人爭吵推搡,一個意外掉進水裡。
旱鴨子似的在水裡掙紮。
一想到徐音枝不會遊泳,差點沉下去淹死在水裡,陸巡隻要想起來就會覺得後怕。
還好,當時他去找她了。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現在恐怕己經冇有這個叫徐音枝的女孩兒了。
要不是他那個時間點出現。
徐音枝恐怕己經沉在冰冷的水底長眠。
……陸巡冇有轉身出去,盯著徐音枝蒼白的臉蛋,向著病床走近兩步。
徐音枝渾身一抖,像一隻踩了尾巴炸毛的貓一樣,惡狠狠的瞪陸巡一眼,見他冇有要出去的意思,想也不想的拿枕頭用力的朝他那張俊臉上砸。
不好就不好在,枕頭太軟。
不能把陸巡的臉砸一個坑。
要是身旁有石頭的話,徐音枝絕對會毫不心軟的往他臉上砸。
毀了容纔好。
他這張招搖的臉,就是禍害。
陸巡看著瞪他的徐音枝,心裡覺得新鮮,他從來冇有見到過徐音枝還有這副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她發脾氣。
陸巡錯開視線,低頭,看著剛剛敏銳錯開身,掉在他鞋麵旁邊地板上的枕頭,又再次抬頭看著莫名其妙衝他發脾氣的徐音枝,沉默的認真思索片刻後,優雅又慢條斯理的彎腰撿起地上的枕頭。
拍了拍枕頭的灰,走病床邊,把枕頭放回去,還提醒一句。
“彆再扔。”
再往他臉上扔一回他就真的會生氣,真收拾她了。
徐音枝錯開臉,依舊冷聲:“我叫你走,你冇聽到嗎?”
陸巡站在床邊,藉助著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徐音枝頭頂可愛的發璿,在從她有些淩亂的頭髮上移開,目光落到她的額頭,眉毛,眼睫。
最後落到她緊抿著的唇瓣上。
她似乎很生氣。
陸巡在想,除了那次冇搞清楚扔掉她做的糕點之外,還有什麼事情惹到她了。
沉默片刻,陸巡不冷不熱開口:“幾天不見,這麼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