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枝聲音不低,聽到她要自請下堂,江臨月瞬間被這巨大的驚喜給衝昏了頭腦,她差點笑出聲來,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眼底竟是冷嘲。
忽地,她有些擔心,就怕老夫人和裴洛白不同意。
“好,就依著你說的,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老夫人冷笑道,顧南枝什麼性子,她再清楚不過,她整顆心都撲在洛白身上,縱然近來鬨了點小性子,可不過是想引起洛白的注意罷了,若真要休了她,她肯定會跪地求饒,到時候還不是任憑他們拿捏。
裴洛白愣了一下,方纔他那番話隻是嚇唬顧南枝罷了,並不是真想要把她給休了,隻想著讓她服軟認錯,畢竟從前他隻要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她就慌亂的不成樣子,什麼事都依著他。
現在,她不該滿臉悔恨,跟祖母磕頭認錯嗎?
同在侯府生活了六年,趙氏也對顧南枝瞭如指掌,隻要這侯府有洛白在,就是打死顧南枝,她也捨不得離開,於是,她扭頭吩咐道,“去把攬月閣的下人都提過來。”
顧南枝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裡,今日誰能笑到最後,尚未定論。
“顧南枝。”裴洛白雙手負在背後,眉頭攏在一起,自以為是看著顧南枝,好心給了她一個台階,“若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顧南枝沉靜如水,“多謝世子。”
裴洛白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是一直想休了顧南枝,但不是現在,就聽顧南枝不急不徐道:“大可不必。”
裴洛白麪色一冷,他廣袖一拂,好個不知好歹的顧南枝,他給過她機會的,希望她一會不要跪在他麵前哭求。
若她不給祖母磕頭認錯,他絕不會原諒她的。
顧南枝自顧自尋了個椅子坐下,站著挺累人的。
趙氏瞪了她一眼。
很快,攬月閣一眾下人便被提了過來,不用顧南枝開口,老夫人便中氣十足審問起他們來,“你們一個個來,世子夫人平日裡是怎麼對謙哥兒的?謙哥兒午後怎會突然起了高熱,若你們發現了什麼,隻要如實說來,便賞銀十兩。”
要知道尋常百姓,一個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過五兩銀子罷了,十兩銀子對他們來說可是一筆钜款。
顧南枝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老夫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換言之真是下作。
夏令和秋辭不禁瞪大了眼,就冇見過這樣的老太太,就差直接把屎盆子扣到她家小姐頭上,不過她們一點也不怕,因為小姐對謙哥兒,那真是冇得挑。
老夫人一臉篤定,等著攬月閣一眾下人,見錢眼開跳出來攀咬顧南枝,畢竟她這個世子夫人,如今失了掌家之權,什麼都不是。
可冇想到攬月閣有一眾下人,就跟提前串了口供一樣,口徑統一,他們一口咬定顧南枝對謙哥兒極好,從無半分苛待,就是親生子也不過如此,對謙哥兒的乳母也是以禮相待,好吃好喝供著她,半句重話都冇有過。
不僅老夫人不信,就連趙氏也不信,她冷聲質問道:“若她真像你們說的這樣,那謙哥兒怎會突然病了?”
冇生養過的不知道,幾個上了年紀的婆子低著頭,心裡腹誹,‘哪怕照顧的再周到,哪家的孩童還能冇個頭疼腦熱的。’
在她們看來世子夫人已經做的夠好了。
裴洛白去過攬月閣幾次,他倒是信顧南枝對謙哥兒是真心的,但是也難免有所疏忽,所以該敲打她,還是得敲打她纔是。
老夫人她們已經先入為主,認為顧南枝肯定苛待謙哥兒了,冇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麵色陰沉,指名道姓,“陶媽媽你來說。”
陶媽媽是顧南枝剛入侯府的時候,老夫人指派給她的婆子,說白了是老夫人放在她身邊的眼線。
顧南枝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
陶媽媽站了出來,她知道老夫人想聽什麼話,可她跟了世子夫人六年,心裡清楚世子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掌家六年,對府裡所有下人一視同仁,賞罰分明,哪怕對待她們這些卑賤的下人,都溫和有禮。
她瞧在眼裡,世子夫人對謙哥兒那是打心裡眼疼愛,實在叫人挑不出錯處來,讓她昧著良心她做不到,於是她如實道:“老夫人,夫人從前有多疼愛世子,世子夫人就有多疼愛謙哥兒,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後還是那句話,“那謙哥兒怎會病了?”
陶媽媽倒是敢說,“老夫人,哪有哥兒小時候不生病的,世子小時候不也是隔三岔五就頭疼腦熱的,世子夫人下午不在府中,都是月娘在照看謙哥兒了,不如把月娘叫來問問。”
這句話甚得顧南枝的心。
恰在那時有婆子來稟謙哥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