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
什麼聖旨?
前世,她可不記得有過什麼聖旨。
顧南枝很快鎮定下來,上一世,侯府之所以能重新起勢,縱有謝逆的原因,可說到底聖上並冇有真正厭棄裴家。
六年前冇有降罪,如今更不可能。
她帶了謙哥兒去前廳接旨。
時隔幾日,這是老夫人第一次見謙哥兒,視線落在謙哥兒身上,她瞳孔一縮,眼底的驚恐與不喜,如雨後春筍怎麼都壓不住。
顧南枝瞧的真真切切,她眼底溢位一抹涼薄的笑,拉著謙哥兒跪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現在打心底牴觸謙哥兒,她不動聲色挪了挪身子。
謙哥兒冇來這幾日,她好不容易纔過了點安生日子,冇想到宮裡就來了聖旨。
裴洛白和趙氏也來了,幾個人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偌大的前廳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氣氛壓抑冷凝。
似想到什麼,裴洛白扭頭看了顧南枝一眼,若裴家真獲罪,顧家絕不會坐視不理,他懸著的那顆心,頓時冇那麼慌亂了。
等侯府的人都來了,宮裡的太監開始宣旨,他尖細的嗓音,一字一句敲擊在眾人心頭。
等他宣讀完聖上的旨意,裴家眾人臉上皆多了一抹喜色。
不是降罪,是恩賞!
聖上賞金千兩。
顧南枝看著那些黃燦燦的金子,寬大的衣袖下,她交疊在一起的手指動了動,嘴角微微翹起,很好……
老夫人和趙氏的嘴角更是怎麼都壓不住。
裴洛白臉上的愁雲更是一掃而儘,他剛準備叫人給宣旨的公公賞銀,就見他一甩懷裡的拂塵,笑眯眯道:“聖上還特意指派了一位禦醫,給世子調理身子。”
裴洛白臉上的笑瞬間僵在臉上,他的心一下子從雲端跌落泥潭,聖上剛賞賜了黃金千兩,若發現他這隱疾,乃子虛烏有,這豈不是欺君之罪?
欺君大罪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想到這裡,他視線冰冷,從顧南枝神身上剮過,都是因為她,若非為了逼她回來,打消所有人對謙哥兒的懷疑,他何至於撒下這個彌天大謊。
趙氏雙腿打顫,差點跪在地上,為防旁人看出端倪,她立刻垂下頭去,心如亂麻,背上出了一層冷汗,這可如何是好?
她一直都知道老夫人的怎麼想的,不過嗤之以鼻罷了,什麼鬼神之說,都是無稽之談,現在連她都有些懷疑謙哥兒。
顧南枝也愣了愣神,她現在還與裴家綁在一起,若裴洛白落個欺君之罪,她也難以獨善其身,不過這種病症,若裴洛白一口咬定,隻怕禦醫也診不出什麼來。
老夫人被矇在鼓裏,聽聞宮裡派了禦醫給裴洛白治病,她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多謝聖上隆恩!”
她給了孔媽媽一個眼神,孔媽媽立刻給傳旨的太監塞了一大包賞銀。
從他身後走出一個禦醫來。
那禦醫容貌俊美,年紀輕輕,長著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全不似其他禦醫那般刻板周正,大冷的天,手搖摺扇,就差把風流倜儻幾個字貼在腦門上,招搖過市。
是他,宋涼。
謝逆最忠心的狗腿子。
“勞煩了。”裴洛白收斂情緒,對著宋涼拱了拱手,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
宋涼挑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也不知怎的竟帶著點憐憫的意味,隻一閃而逝,快到眾人都冇有捕捉到。
哎!這也是個可憐的,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那廝,不過更可憐的是他,接了這麼個爛差事。
在宋涼的指引下,裴洛白伸出手來,他麵上一派鎮定,像是冇做什麼虧心事一樣,宋涼懶洋洋的把手搭了上去,隨著他三根手指輕輕一壓,裴洛白心頭一緊。
眾人凝神看著宋涼,隻見他眉峰一挑,似有些詫異。
那瞬間裴洛白呼吸一滯,難不成他發現了?
顧南枝也有些緊張,謝逆不是個好相與的,這個宋涼也不比他好多少,一樣的刁鑽,行事乖張,難以捉摸。
他這副模樣,莫非已經看出,裴洛白身體並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