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一鳴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早年便時常聽外婆唸叨說,這是祖宗留下的傳家之寶。可舅舅們翻來覆去的看,又掐又咬摔的,就連他自己也拿在手上研究過好幾回,從未發現過有特殊之處,可為何到了何氏手上,就有了變化?
“當家的,你來。”何苗拽著他走到那塊能種植的土地上,把她隨意種下的野花花籽摘下,就地撒在了土裡。
而後,齊一鳴便看到那些種子破土而出,長高、開花、結果。
目瞪口呆!
“當家的,你看到了嗎?這是寶地,隻要咱們把農作物栽進來,馬上便能收穫了。咱們以後再也不擔心溫飽問題了!”何苗無比激動,不由得摟住了他的胳膊。
齊一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薄唇輕抿。
這一切都顛覆了他的認知,覺得太過詭異,當兵多年養成的警惕性一下子迴歸。
而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
是老虎!
糟了!
何苗的臉陡然發白,顫聲道,“方纔我進來時,便有兩頭野豬追著一頭老虎跑,時間過去了許久,我以為早已結束了爭鬥迴歸山林,可眼下看來,並非如此!當家的,咱們回去吧。”
她的驚慌害怕,從她的聲音、她緊抓著他胳膊的手上傳遞而出,他下意識地將她護到身後,鎮定地盯著咆哮聲傳來的方向,“等一等。”
他能辨出這老虎是受了極重的傷才發出的哀嚎,期間也夾雜著野豬的嘶吼聲,都說兩虎相鬥必有一傷,或許他能撿個漏也不一定。
他高大的身影如座大山似的站在自己跟前,帶給她極大的安全感,她慌亂無措的心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側耳聽著那震耳發聵的吼叫聲,她也聽出了一絲異樣來,不由得雙目放光,小聲道,“當家的,好似是野豬把老虎打倒了,我們或許……”
齊一鳴瞧她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一臉的古靈精怪,竟有幾分可愛,清亮的雙眸閃溢位笑意來,“倒不算太笨!”
“謝夫君讚美!”何苗甜甜一笑。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等。”齊一鳴眸光沉了沉,看了何苗一眼,“你回去等我。”
“我不能走……”何苗的話才起了個頭,便看到他沉了臉,暗想這人的脾氣怎的如此急躁,便忙加快了語速,“這玉佩似乎隻認我,我走了,你也跟著出來了。”
齊一鳴暗罵這玉佩不是東西,玉佩是外婆祖上所留,按照血緣關係來講,理應是認他為主纔對。
可卻對他不屑一顧,反而認了惡名昭彰、神憎鬼厭的何氏,這,還有天理嗎?眼下何氏變了許多倒還好,要是按照之前的性子,隻怕她早拿著玉佩遠走高飛了,那便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認賊作父,不,認賊做母了。
何苗瞧他連番轉變的臉色也覺得好笑,自己的傳家寶易了主,得主又是她這個禍害鄉鄰的小惡婦,任誰的心都會不平衡吧。
“當家的,我在這兒陪著你,和你一起走。”她溫言軟語說著。
分明是自己不能單獨離去,何必把話說得這般好聽?還陪他,切!
齊一鳴心裡說她虛偽,麵色卻好了許多,他正想說話,突然,兩聲淒厲的嚎叫聲響徹天地,他神色一凜,把何苗打橫抱起,放在一棵大樹下。
“你躲在這裡,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這一刻,何苗的心是害怕的。
她有些後悔這個時候把他帶入進來。不過,也知道,她阻止不了。不說是他,她自己都想去看看。
因此,隻能拽了拽他衣角,急聲說,“你要小心。”
望著她雙眸裡的擔憂與依賴,他第一次感到了些許溫暖,鄭重地點點頭,便頭也不回地往前飛奔遠去。
他的身影不過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自己跟前,這不是前世那小說裡所描繪的輕功嗎?
看來,她嫁了個了不得的丈夫呢!
何苗臉上露出一絲夢幻般的微笑,大眼睛裡滿是崇拜與仰慕,卻不知,齊一鳴很快便遭遇了險境。
他循著野獸的嘶吼聲與漂浮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追到一個滿是怪石嶙峋的山頭。這座山很陡峭,亂石又多,路越發難走。
他小心地靠近,卻突然察覺身後有異,回頭一看,有一片陰影投射到地上,便下意識抬頭看天。
天哪,他看到了什麼?
隻見一頭黑色的禽類正如一朵烏雲般從不遠處飄來。
它的身軀太大了,翅膀伸展開足有三丈那麼長,遮天蔽日般,眼神陰鷙凶殘,恐怖異常。
齊一鳴難掩驚容,這樣的異物,早已超過了他的認知!
“唳!”一聲尖銳的叫聲撕裂天際,那禽類竟衝他俯衝而來!
速度奇快,似轉瞬就衝到他跟前。
而他也反應敏捷,直接躍到就近一棵大樹上。
隻聽“呼、呼”之音仿若狂風飆至,一道黑色的影子如隕石般投下,一雙鋒利如鋼鉤的大爪抓在他方纔站立的地方,“當!”發出與山石摩擦的刺耳聲,十分瘮人。
齊一鳴寒毛倒立,如果不是他夠警覺快一步躲開,方纔被它來那麼一下,人必被它撕成兩半不可。
“呼!”黑禽又騰空而起,翅膀扇動,颳起狂風陣陣。
齊一鳴縱身躍到地麵,飛奔進岩石縫裡。
凶禽飛上半空,翅膀蕩起狂風。它像是雕,不過體型又比尋常的雕大上許多,就跟座小山似的,他手上冇有武器,一時也冇有法子可想。
而且,它的出現也表明,這片小天地隱藏了太多未知的危險,讓何苗一個人在那兒也不放心。
齊一鳴有些焦慮,低頭見地麵有許多石塊,便撿起一些小的,運上內力扔向半空。
“唳!”凶禽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往下墜了墜。許是石頭被厚實的羽毛給擋住,除了打痛了它,並冇有給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反而惹得它發了怒,拚命朝岩石撞擊而來。
就是現在,它靠得最近的這一刻!
齊一鳴雙手齊發,兩粒石子從他指尖彈出,狠狠地射向凶禽的眼珠子。
“呼!”凶禽如同有靈性一般,竟然懂得用翅膀去捂住頭部。不過,這石子的勁力很足,直接將它翅膀洞穿了。
“唳!”鮮血飛濺,凶禽淒厲而尖銳地叫一聲,便衝上了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