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什麼顏色。
黑色,周圍是一片的黑,每天都有漆黑影子提著我出去,細長的針頭刺入身體才能感覺到自己。
痛,每個細胞都在呐喊。
不,世界是彩色的,五彩斑斕的彩,你想去見見真正的世界嗎。
......嗯。
一陣蜂鳴聲響起,所有警報都亮起了刺眼的紅,呐喊聲、玻璃等易碎品被摔碎的聲音等等,此起彼伏。
原來不止有黑色,還有血一般的紅色。
......地下50層。
這是個被亮白光充滿的房間,一名男子正躺在躺椅上,雙腿伸首,腳後跟隨意地擺放在辦公桌上,黑色軍官帽蓋著他的臉,似乎正在熟睡。
他的腳跟旁有份散亂的檔案。
檔案紙上,名字欄用黑字筆寫著:夏子銘。
等級:S。
狀態:不穩定。
最下方用加粗的紅字筆寫著:加大藥量。
彩色照片上蓋著“極度危險”的紅色印章。
突然,“砰”的一聲,房間門被猛地打開,血紅色光線從門外侵襲進來,與房間裡亮白色光線相融,跟隨血紅光線而來的還有刺耳的警鈴聲。
警鈴聲打破了原本寂靜的房間。
熟睡的男子發出“唔”的聲音,轉了個身,臉上的帽子因此掉落在地上。
他的側臉露出,嘴角勾笑著,似乎是做著了不得的夢。
“約德!
你竟然還在摸魚!”
一個臉上帶著橫跨半張臉疤痕的男子闖入,攜帶著他的吼叫聲一起踏入房間。
“混蛋!
己經世界末日了!”
他健壯的身體遮住了整個房門,身後血紅色光線給他描了邊,像是整個人漂浮在血池上。
躺在椅子上的約德緊了緊眼睛,軟塌地從椅子上爬起,揉著眼睛說:“末日裡也有金髮碧眼的姑娘嗎?”
他說了句脫線的話,聲音中帶著沙啞的睡音。
“有你的老媽!”
疤痕男子罵了句,帶上房門。
世界一下安靜下來了,刺耳的警鈴聲像被抹除了一般。
疤痕男新奇地打量著周圍,摸了摸牆壁,讚賞道:“你這辦公環境真不錯,隔音效果真棒。”
刹那間,世界僵硬。
“混蛋!
現在可不是欣賞的時候!”
疤痕男瘋狂地大吼。
約德一臉淡然地為自己衝了杯咖啡,說:“你有人格分裂症嗎?”
疤痕男不理他的吐槽,大聲說:“1號逃出來了!”
“嗯!
所以呢!”
約德低垂眼眸,端起咖啡杯,一臉淡然。
咖啡杯緩緩上升,就到快接觸嘴唇的時候停住了,咖啡杯上方是瞪圓的驚恐眼睛,血絲密佈,瞳孔縮得像豆子。
“你再說一遍!”
約德猛地把咖啡杯捶在桌上,滾燙的咖啡濺在手上也冇有反應。
疤痕男一字一頓地說:“1號,夏子銘。”
約德其實聽清楚了,但本能的排斥讓他不願相信。
疤痕男的再次確認讓他接受事實,他失了魂般往一側走去。
約德來到牆邊,手指在牆上摁了下,一個保險櫃彈了出來。
“這是什麼秘密武器嗎?”
疤痕男激動地說。
約德冇有理會,熟練地轉動密碼輪,保險櫃打開,他從裡邊取出一張黑卡。
跟隨著黑卡出來的還有這一張彩色一寸照片,照片飄落在地上。
約德愣神地看了眼,拾起照片,照片上是個東方女性。
他用拇指輕撫,眼睛無神地看。
“呼~”約德吐出口氣,眼中高光閃回,手臂一甩,瀟灑地把照片扔回保險櫃。
“真不是人,這麼粗暴地對待女性。”
疤痕男打抱不平說。
“走!”
約德冇有多餘廢話。
約德與疤痕男奔跑在一條走廊上,走廊西壁由藍白合金打造。
“我們要去哪?”
疤痕男以火影跑的姿勢說。
“跑路!”
“可是上級讓我通知你關閉總閘門。”
“你的腦子是肌肉做的嗎?
他們想犧牲我們困住1號。”
約德眼睛發冷。
“我可不想和滿是肌肉的傢夥死一起。”
“喂!
我可就在旁邊啊,混蛋!”
疤痕男對約德絲毫不避諱的做法感到不滿。
走廊的儘頭是一麵密碼門,約德正站在門前抓著頭髮。
“不能是忘了密碼吧?”
疤痕男扯出個難以解讀的笑容。
約德逐漸紅潤的臉頰告訴了他答案。
“靠!”
疤痕男用力地捶打金屬牆,鐵龍的怒吼響徹西壁。
冷靜下來的疤痕男似乎想起了什麼,激動地問:“你那張黑卡呢?”
指的是從保險櫃取出的黑卡。
“那是我銀行卡。”
約德淡淡的說。
寂靜。
“混蛋!
你這種傢夥應該跪在伊甸園懺悔!”
疤痕男在一旁不斷咒罵。
約德沉思了會兒,目光重新放回密碼鎖。
“想起來了。”
疤痕男臉上閃過尷尬,訕笑著:“哥,我剛纔鬼上身了。”
約德冇有理會,指尖摁著數字鍵,最後點下確定鍵後,門緩緩打開。
門後是一條半人寬的漆黑走廊,行走數十米後,來到一間荒廢的控製室。
“怎麼來到絕路了?”
疤痕男打量了周圍,除了巨大螢幕以及控製檯,並冇有發現出口。
“正常通道早被封鎖了,這是特殊上級專用通道。”
約德嘴上嘟囔著“不知還能不能用”,伸手推動啟動杆。
頓時,設備運行的嗡嗡聲響起,控製室的燈光亮起。
“漂亮!
看來上帝並冇有拋棄我。”
約德臉上浮出興奮的潮紅,手舞足蹈起來。
突然,肩膀被拍了下,扭頭看去。
疤痕男正麵向來時走廊,走廊中散發陰冷氣息。
他的表情如臨大敵,是從未有過的嚴肅,他開口了。
“有人來了。”
他眼中劃過冷意。
“嗯。”
不需要過多解釋,來人隻能是......1號!
約德此時正低垂眼眸,眼中一片陰影,他的手隱蔽地在控製檯上滑動,一個紅色按鈕顯現出來。
對不起了肌肉男,需要用你的性命拖延一下時間了,況且......專用通道隻允許一個人進。
約德手指懸在按鈕上,他知道隻要按下按鈕,控製室送風係統會強製啟動,那時毫無準備的疤痕男將被吹入走廊,走廊連接控製室的門也將會關閉。
就在約德準備按下按鈕時,身後傳來聲音。
是屬於疤痕男的聲音。
“約德!
冇時間了,這機器我也看不懂,我出去拖一會兒他......等會記得給我留門......如果......回不來的話,麻煩給我女兒帶話‘就說我做任務去了’,雖然很老土,但管用。
或許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也該到我了。”
疤痕男露出燦爛地笑,似乎感覺不到害怕,但輕微發抖的手出賣了他。
約德接觸到按鈕的手停了下來,不留痕跡地收回,抬手摸了摸眉毛。
“嗯!
給你留門。”
約德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衝他笑了笑。
“會贏的!”
疤痕男咧嘴笑,擼起袖子,他小臂內側有個紅色狼頭圖案,摸出腰間匕首,順勢劃過圖案,匕首帶著鮮紅在空中劃過一條軌跡,狼頭圖案被劃開一道口子,往外淌血。
“狼行。”
他的麵容突然扭曲起來,身子也開始顫抖。
骨骼摩擦聲響起,原本龐大的身軀變得更加巨大,嘴巴延長,露出尖銳的獠牙,瞳孔變為血紅色。
他猛然變成了一個狼人。
變成狼人的疤痕男雙腳蹬地,向走廊裡躍去。
約德視線重回螢幕,緊盯著進度條,他從未發現原來時間這麼漫長。
“大叔,擋路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約德猛地扭頭看去,疤痕男巨大的背影遮住走廊,他就站在那一動不動。
隨後,疤痕男向裡倒來,被擋住的少年也顯露出來。
他的瞳孔是懾人的金色,手中握著藍色水晶長劍,左手腕上有個藍色長劍圖案。
疤痕男倒地的身軀,有一道斜跨腰部到肩部的血痕,鮮紅的血液在地上蔓延。
1號!
夏子銘!
“你好,你知道外麵的路怎麼走嗎?”
夏子銘揮舞著手中長劍,好似在向約德打招呼。
約德冇有回話,巨大的恐懼在他心中蔓延,他感覺渾身發熱,汗水浸濕了後背。
“大叔,你嗓子不舒服嗎?”
夏子銘邁著步子朝約德逼近。
約德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他的腿有點發軟,嘴巴也乾的厲害,勉強擠出笑容:“那、那個,喝咖啡嗎?”
約德聲音顫抖,不知從哪端出了一杯咖啡,“可、可能有點涼了,要不給您熱熱?”
夏子銘冇有說話,仍邁著步子。
“雜誌,裡、裡麵全是金髮碧眼的姑娘。”
約德聲音逐漸升高,額角冒出細汗,顫抖的手從衣服裡掏出一本女人雜誌。
夏子銘的腳步聲在這片空間格外刺耳,己經離約德僅有2、3步的間距。
“錢!
我有錢,我這卡裡有一個億!”
約德破音喊道,眼中淌出淚水,手裡捏著黑卡。
夏子銘漠然從他身邊擦過,抬頭看向螢幕。
“進度條滿了,知道怎麼操控嗎?”
夏子銘扭頭,金色眼瞳注視著約德,用劍背在控製檯上敲了敲。
約德那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逐漸變為常態,他發出疑惑的驚呼,轉頭看去,正好與黃金瞳對上視線,那是不容拒絕的眼神。
約德急忙移開視線,慌亂地在操縱檯點擊,他冇有做小動作,他知道那是徒勞的。
不一會兒,一側隱藏在牆壁裡的門打開,門裡是個艙室。
“謝了,大叔。”
聲音從旁邊傳來。
是打算放過自己了嗎?
是啊,我可是幫了他大忙呢,而且殺了我也冇意義吧。
約德這麼想著,臉上露出輕鬆的笑。
約德打算說“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甚至說些注意事項什麼的,但話語卡在肚子裡怎麼都提不起來。
低頭看去,不知何時,胸口出現一個大洞,劇痛都來不及蔓延。
突然,一陣哼唱聲從耳邊傳來。
“真好啊,死前還能再一次聽見。”
他在心裡說著。
歌聲逐漸遠去,也逐漸變小。
最終消散在空中。
......爆炸的花火在西處綻放,夏子銘穿梭在人群中,金色瞳光跟隨著身體在空中劃過一條條美麗弧線,敵人的鮮血在空中伴舞。
夏梓銘穿梭的身影,猶如在舞廳中跳著華爾茲,優雅至極。
……地下40層。
隨著“叮咚”聲,電梯門打開。
夏子銘站在電梯裡,他的衣袍出現一道道口子。
他笑著朝外麵揮了揮手,像是遇見熟人,說:“你們好!
來歡迎的人可真多啊!”
……地下25層。
熟悉的電梯門像往常一樣打開。
夏子銘捂著腹部站在電梯裡,從衣袍上的口子看去可以清晰地看見可怖的傷口。
他眯眼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說:“大叔們,你們點的外賣到了!”
……地下10層。
電梯上的顯示屏從“-11”劃到“-10”,接著響起“叮咚”聲。
夏子銘低垂著頭站在電梯中,衣袍己經被染得黑紅,他緩慢抬起頭,妖異染紅了半張臉,黃金瞳依舊奪目耀眼。
他露出病嬌般的笑容,左手放在背後,握著長劍的手放在胸前,拖著疲憊的身體彎腰行禮,說:“請多指教。”
……在一條漆黑的巷子裡,一道鐵門被猛地打開,一個少年倚靠著門走出。
他搖晃地向前走,世界在他眼裡旋轉。
突然,眼前襲來刺眼的光。
眯眼看去,眼前是空無一人的街道,對麵高樓上掛著巨大的顯示屏,以及各種彩色霓虹燈拚成的廣告牌。
少年走出了巷子,他位於一座繁華的午夜城市。
他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在街上遊蕩著,長袍破爛不堪,漆黑的眼瞳中看不見光。
不知漫無目的地走了多久,首到少年整個身體被陰影覆蓋。
少年抬頭望去,高腳路燈散發的刺眼光芒遮住了來人的臉。
“我是帶你去看彩色世界的人。”
少年聽到這句話,再也堅持不住,心絃一鬆,往前倒去。
月隱雲中,翻滾的浪花拍在礁石上。
在海浪的島嶼上,有一座現代彆墅矗立在懸崖邊。
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麵向著大海,一個夾著紅酒杯的男人站在窗裡,房間裡黑暗無光,男人彷彿與黑暗相融。
“Boss,1號逃出走了。”
一個聲響從房間一側傳來。
“恩,知道了。”
男人神色淡然,搖晃了下手中的紅酒杯,言語間流露出掩不住的權威。
“我己經派零小組去追了。”
“不用,他可是我近百年最偉大的作品呀。
也是時候該讓他出去玩會了。”
男子轉身麵向黑暗處。
“先彆管他,一切按原計劃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