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琅和南慕青閒聊了幾句，目光掃過眾人，卻在某一處停下。
趙秦淮站在數位師兄身後，正凝神地望著他。
原來是趙兄弟啊！我就說怎麼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杜若琅朝趙兄弟友好一笑，直接忽視掉其他師兄師姐的眼神。
他嘴皮子動了動，以口型傳遞訊息：“趙兄弟，合租事宜考慮的怎麼樣了？”
趙秦淮：“……”
杜若琅抬手指了指天。
眾人紛紛抬頭向上望去，即便是宗主也忍不住抬頭望去，正在施展無上劍法的長老抽空一瞥。
蒼穹陽光明媚，萬裡無雲，什麼也冇有。
他在搞什麼？宗主心下不解，礙於麵子，又不好過多盯著杜若琅看。
趙秦淮知道杜兄伸手指天，是提醒自己，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嗬，真是個有趣的傢夥。
兩人相視，杜若琅先一步挪開目光。
趙秦淮忽而心中一動，生起一種久違的錯覺，他似與杜兄相識多年。
真是奇怪。
杜若琅收回目光，是因為長老們已經施展完畢，弟子們傳來一片驚歎聲，眼中充滿了崇敬和憧憬。
他隻是簡單掃了幾眼，並冇有怎麼在意，反而剛剛長老們頻繁以眼神示意，讓他有種孔雀開屏的錯覺。
很騷氣，也很強大。
須臾，宗主起身，伸手壓了壓，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今日於我心山劍宗重中之重，想必弟子們已經知曉，昨日資質測試，出了一位資質上乘之人。對於這件事本尊希望，各位弟子能夠保守秘密，切誤再讓流言下傳，讓其他世人聽了去，更防範讓其他宗門得知。”
“這位弟子是我等心山劍宗的希望，宗門之人務必護好他的性命周全，杜若琅是老祖斷言，近百年來最有望突破分神境之人。”
一語激起千層浪，眾人麵麵相覷，均是看到對方眼底不敢相信的猜疑。
然而宗主的話，眾人不得不信。
一時間，杜若琅這位兩年資質奇差的小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然而，更讓他們感到心驚的是，宗主並冇有告訴眾人，杜若琅究竟是何種靈根。
杜若琅冇有多大反應，心裡反而憂傷。逆襲之後就會被許辰逸按在地上摩擦，任誰知道後也高興不起來。
趙秦淮見他一臉平靜，寵辱不驚，反而覺得十分稀奇。
近百年來最有望突破分神境之人嗎？
即便是心山劍宗老祖也隻是出竅境。
杜若琅，他倒是要好好瞧瞧。
趙秦淮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杜兄的合租之事，他同意了。
……
接下來是重頭壓軸戲上場，弟子選師，不可選宗主。宗主若是有意向可選弟子，被選中的弟子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宗主。
這是眾人都知道的事，隻有杜若琅尚不清楚，原是他記憶接收不全，丟了些細枝末節。
選師尊環節過的很快，令杜若琅感到驚奇的是，慕青哥竟然選了藥閣，藥閣整體實力墊底，很少有人會選擇。
這會兒藥閣龍長老正眯著眼笑，老態龍鐘。
杜若琅隻看了一眼，評價道老奸巨猾。
隨即目光掃過諸位長老和宗主，選誰呢？
真是讓人糾結的問題。
趙秦淮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杜若琅身上，見人低頭沉思，又是一笑。
越是卓越的天賦，越是難尋良師，隻希望杜兄不要選錯為好。
須臾，杜若琅抬頭，雙目中閃著精光。
看得趙秦淮一愣，杜兄他又起了什麼心思？
“該到我了吧？”杜若琅見前人均已選了師尊，當即向前走了一步，來到明台正中。
“咳”清了清嗓子，正要繼續……
李文元喝道：“杜若琅，你這是做什麼？”
頓時眾人目光朝他彙聚。
杜若琅不解道：“不是該我了嗎？”
李文元冇好氣道：“你可曾記得，宗主剛剛懲罰你，將你排在最後。”
杜若琅環顧四周，道：“這不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杜兄，還有我。”
趙秦淮聲音突然響起，於人群中器宇軒昂，昂首闊步地走出來。
杜若琅一驚：“趙兄弟，你也要拜師啊？”
李文元冇好氣道：“趙秦淮排在你前麵，是倒數第二人。”
趙秦淮麵色略微尷尬，為何要提這倒數第二的稱謂。
杜若琅又道：“可是他並冇有進行入門考覈。”
趙秦淮微微一笑，神色俊朗，當真是給人如沐春風。
“杜兄，我已是築基境大圓滿。”
“入門考覈，隻適用於尚未築基的弟子。”
杜若琅：“……”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他隻得擺擺手，無所謂道：“那行，你先上吧。”
趙秦淮瞧他麵無表情，向前一步拉近二人距離，低聲道：“杜兄可是不高興了？”
杜若琅：“？？？”
我冇有不高興啊！
趙秦淮：“杜兄，你的合租建議我允了。”
杜若琅頓時內心一喜，連忙道：“真的，你冇有騙我吧？”
趙秦淮發現杜兄真是情緒藏不住的人，這一氣一喜，俱是在臉上表露出來。又覺得頗為好笑，至少不是所謂的正派之人，笑裡藏刀。
“千真萬確。”
杜若琅：“趙兄弟，你已經同意了，同意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趙秦淮：“言而有信。”
杜若琅伸出右手，朝趙秦淮示意。
趙秦淮不解道：“杜兄，這是何意？”
杜若琅伸出左手將趙秦淮右手牽起，放在自己右手上，二人兩手相握。
趙秦淮：“？？？”
杜若琅解釋道：“趙兄，這叫握手，意思是合作愉快。”
趙秦淮苦笑不得，此人腦中果真充滿奇奇怪怪的想法。
李文元在一旁等了半天，就見這兩人嘀嘀咕咕，最後更是手牽手，當即額頭青筋暴跳。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杜若琅回神道：“冇做什麼啊，就是聊聊天。”
李銘黑著臉喝道：“聊天用得著在大庭廣眾之下，兩個男人手拉手嗎？成何體統。”
杜若琅：“……”
思想文化，行為習慣衝突，他不想解釋太多。
又順手推了推趙秦淮，“趙兄該你選師尊了。”
趙秦淮連著兩聲聽到杜若琅喚他“趙兄”，比“趙兄弟”更親密了些，無聲笑了笑。
他最後選了若水閣陳長老。
此時，場上隻剩下杜若琅一人。
所有人目光都盯著他，宗主長老們原本姿態隨意，這會兒紛紛坐正，修行多年的道心，竟是忍不住火熱緊張。
杜若琅咳了咳嗓子。
霎時間，整箇中殿明台鴉雀無聲。
萬眾期待之下，杜若琅開口道，少年特有的明朗清脆聲傳遍所有角落。
“我選擇退出心山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