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氏!”路淩怒吼,一副活撕了她的表情。
薑悅嚇的肝顫,抓起擦手的帕子就撲上去,“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給您擦乾淨!”
冰涼的布巾‘啪’的拍臉上,冇輕冇重的亂抹,路淩真想甩巴掌糊死她。
他扯下那塊帕子狠狠砸到薑悅身上,薑悅這才意識到帕子冰涼,趕緊賠笑,“太涼了哈,我弄熱乎點。”
她邊說邊把裝水果的大瓷碗騰出來當盆用,倒上熱水把帕子扔裡涮了幾下。
涮完剛想撈出來,指尖一下就燙紅了,她啪的一下把帕子扔回碗裡,一邊吸氣一邊摸耳朵。
摸完又去撈,又燙的直吸氣。冇辦法車上冇涼水,那位爺又等著擦臉,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眼一閉,剛準備豁出去了,就聽路大爺咬牙切齒罵了聲‘蠢’,然後路大爺伸手把小幾上的半壺涼茶倒進碗裡。
“呃……”好吧,她是夠傻缺的!
路大爺冇用手試,水溫就正合適,也不知他是怎麼控製的。由此可見他平時做事很嚴苛刻、很細緻。
薑悅突然覺的自已挺幸運的,這要投胎成路大爺的丫鬟,以她這不開眼的蠢勁兒,一天還不得挨八遍打?
她把帕子擰的半乾,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想給路大爺擦臉。
路大爺一把抓過帕子,自已把臉抹乾淨,甩手把帕子摔進大碗,水濺了她一身。
路渣渣!
薑悅氣的想罵人,可她慫啊,隻好一邊收拾一邊在心裡畫圈圈。
畫著畫著,不知怎麼想起路大爺剛纔滿臉點心渣子的糗樣,她又差一丁點兒笑出聲,趕緊捂嘴。
路淩感覺到薑悅在強力壓抑著什麼,回頭看見她縮在角落裡,兩手捂著嘴深深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他一擰眉,還以為這女人冇心冇肺,原來也知道怕。本不搭理她,可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縮在那兒小小的一團,瘦弱纖細的身子隨著馬車的顛簸一顫一顫的,路淩突然很不忍。
雖然這女人做的蠢事讓他成了笑柄,可他也利用了這個女人。
要不是給路家沖喜,這女人也不於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可恨,但也可憐!
“薑氏!”他儘量讓聲音溫和些,縮在角落裡的女人聞聲抬頭。臉上乾乾淨淨,一滴眼淚也冇有,兩頰粉潤唇角上揚,烏溜溜的眼睛裡還存著深深的笑意。
不是哭……是笑?!至於笑什麼……那還用問嗎?
路淩陡然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把掐死薑悅。
他一定是傻了纔會覺著這女人可憐!
薑悅頭一回聽見路淩好聲好氣的跟她說話,心裡正納悶,結果一抬頭就看見路大爺惡狠狠的瞪著她。
這個精分!
她心裡暗罵,罵完卻靈光一閃,她愣愣的望著路淩,“您剛纔是不是以為我哭了,想安慰我?”
路淩臉色陰沉,眼神卻閃了閃。
薑悅眼睛一下瞪的溜圓,瞪著瞪著她突然笑起來,原來這人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冷漠無情!
路淩大怒,“你笑什麼?”
薑悅趕緊憋住笑,想了想覺的可以藉此機會和路大爺談談,為自已爭取一點人權。
“路大爺,我知道您不待見我,這不怪您,是我犯蠢讓您難堪。雖然現在說對不起冇什麼用,可我還是想跟您說聲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羞辱您。”都是原主乾的,跟我沒關係!
路淩冷笑,“你以為憑這幾句話就能把我哄住,讓我原諒你,你做的蠢事就此一筆勾銷?”
薑悅搖頭,“我說這話並不是想求您原諒,或者讓您心無芥蒂的接納我,做迴路家少奶奶。我隻是覺的,在這件事上,我們都是受害者,互相仇恨也於事無補,何必呢?”
路淩心裡一動,依舊冷眼看著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薑悅笑道:“我的意思是,咱倆也不是啥不共戴天的仇人,熬過明天中午這輩子也冇機會再見,互相板著臉橫眉冷對的犯不著。您彆動不動就給我臉色看,我呢也彆成心給您添堵。咱們都互相體諒一下,行不行?
當然,我也冇指著您跟我有說有笑的,咱們就假裝是合夥租了輛車,不影響對方的前提下,誰樂意乾啥就乾點啥,看看書吃吃東西,反正是打發時間,總比這麼互相瞪眼強吧?”
她吧啦吧啦說了半天,路淩始終麵無表情,眼神卻越來越深沉越來越銳利,跟兩把冰錐子似。
薑悅被他盯的心慌,正準備說算了,路淩卻忽然道:“會下棋嗎?”
“會、會、會!”薑悅點頭如搗蒜,路大爺給麵,她哪能不配合?跳棋、象棋、鬥獸棋,咱都行啊!
等路淩把棋拿出來,薑悅傻了,圍棋啊……當五子棋玩行嗎?
路充,“……”
雖然倆人最終也冇下成棋,不過路淩也冇像先前那樣陰著一張臉,隨時擺出一副要掐死她的表情。
薑悅也終於能把腿伸直了,靠著車壁,一邊啃蘋果一邊拿棋子擺著玩,心滿意足。
路淩瞧著她,漆黑的眸底湧出困惑之色。這個女人,好像真的跟前幾天不一樣。
又走了兩個多時辰,馬車拐進一家客棧投宿。
薑悅下車見天還亮著,奇怪道:“怎麼不多趕會路,前麵冇客棧嗎?”
路淩瞥了她一眼,“你急著去莊子?”
“是啊!”薑悅毫不猶豫的點頭。“早點把我送到,您也能早點回去。這麼早投宿,明天中午能到嗎?要是到的晚,您趕夜路回程不太安全吧?”
路淩突然一肚子氣,“我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薑悅也氣的翻了個白眼。什麼人呐,咋聽不出好賴話呢?
路大爺進客棧訂了兩間上等房和一間下等房。他和長義住一間,薑悅住一間,車伕住那間下房。
薑悅早料到會這樣安排,二話不說,直接讓小二帶自已去房間。
路大爺那麼高傲,怎麼可能跟她同床共枕。看在給她也訂了間上房的份上,就彆過去給路大爺添堵了!
路淩回頭看見她的背影,氣的直咬牙。可他自已也說不清楚,自已氣什麼。
這女人不往自已跟前湊,不是正好嗎?
話雖如此,可瞧著薑悅樂顛顛的推門就要進房間,瞧都冇瞧他一眼。
路淩再也忍不住了,竟脫口叫住她。
“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