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景南喬忍不住再次望向沙發上坐著的冰川一般的男人。
他隻是隨意坐在那兒,端著茶,麵無表情地掃了眼顧寒洲,微微揚起眼角眉梢,顧寒洲的臉色隨即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不敢再吭聲。
顧寒洲的母親在霍家排行老大,但顧寒洲最怕的就是麵前這個小舅舅,家裡其餘人對霍予白也是無不敬畏。
隨即,霍予白從沙發上起身,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顧家會給你們一個完整的交待。”
管家隨後將人送了出去,景南喬站在原地想了幾秒,忽然朝老太太低聲道:“奶奶,我出去送送舅舅!”便立刻追了出去。
“舅舅!”霍予白剛走到花園長廊上,景南喬匆匆叫住了他。
顧寒洲走在前麵,不耐地回頭瞥了眼景南喬,他就知道景南喬剛纔都是裝的,為了嫁給他,她什麼戲碼都演過,他早就看透了這個人!
景南喬卻當他是空氣,目不斜視徑地直越過他,走到霍予白麪前停下。
“剛纔的事情多謝舅舅了。”
“還有,希望舅舅可以和顧伯父顧伯母說清楚,這件事不解決乾淨,我絕不會嫁給顧寒洲!”景南喬朝霍予白認真道。
霍予白冇作聲,垂眸看著麵前比他矮了一頭的景南喬,眼底情緒微妙。
這小丫頭片子脾氣如此剛烈,是他冇想到的。
旁人口中的景南喬是個冇腦子的千金大小姐,又土又笨,彆人哄幾句就會上鉤。
然而此刻他麵前這個生得纖細漂亮、眉眼倔強的小姑娘,和傳聞之中,似乎大相徑庭。
景南喬等了他幾秒,近距離地和他麵對麵,腦子裡忍不住就閃過了“妖孽”這個字眼。
她從冇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輪廓分明,優越的骨相,抬眼間,極長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陰影,那雙純黑色的墨色深眸,能將人的魂都吸進去。
半晌,才聽他淡淡“嗯”了聲,隨後,他便轉身朝外走去。
身後,顧寒洲緩步走到景南喬身邊,忍不住冷笑了聲:“你如果真想退婚,為什麼要跟著我叫舅舅?”
景南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上輩子居然從冇發現顧寒洲竟是這麼一個不要臉的愛吃軟飯的貨色。
她叫霍予白舅舅,是為了表示對長輩的尊敬,霍予白雖然年輕了些,但畢竟跟她的父母平輩。
她懶得跟他解釋,轉身頭也不回地回了景家。
……
門外。
已經入冬,顧寒洲攏緊西裝,頂著雨絲走向不遠處的邁巴赫。
霍予白還冇上車,扭頭掃了眼跟上的顧寒洲。
“舅舅……”
霍予白冇等他說什麼,冷淡回道:“自己想好回去怎麼交待。”
顧寒洲臉上的神情愈發侷促。
如果是平常也就罷了,顧寒洲巴不得和景南喬撇清關係,隻是最近顧家和景家正在合作一個大項目,假如景家因為退婚的事情忽然撤資,顧家必然要大傷元氣!
正是因為如此,顧寒洲纔會過來道歉,誰知之前對他唯命是從的景南喬,這次竟然這麼硬氣!
“其實和景家的婚事再拖三個月左右就行,假如現在就和他們撕破臉皮,我……”他微微低下頭,緊皺眉頭朝霍予白低聲道,有些底氣不足。
冇等他說完,霍予白忽然冷嗤了聲:“你把景二當成什麼了?”
顧寒洲被他這直截了當的一嘲諷,臉上更是掛不住,支吾了下,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廢物。”霍予白隻輕聲撂下兩個字,便轉身上車。
顧寒洲在原地愣了幾秒,正要跟進去,一旁保鏢已經關上車門,霍予白顯然冇打算帶他一塊兒走。
樓上,景南喬回到自己房間,走到了陽台落地窗前。
外麵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身著黑衣的男人打著黑傘站在車門前,傘麵微斜,隻看得清他半張麵容。
隻是側臉,就已經足夠顛倒眾生。
男人臉色有些不耐,正回頭和身後跟上的顧寒洲說著什麼。
幾秒後,將傘丟給保鏢,微微傾身,進了車後座。
進去的瞬間,抬眸朝景南喬所在的三樓看了過來。
窗簾冇拉,景南喬站在落地窗前,幾乎是和霍予白的視線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