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觀察跟周庭柯攀談時間最長的,是一名留著一條小辮子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倒是跟逍遙客的形象有些重合。
於是等他們攀談結束後,我端著香檳走過去打招呼。
閒聊兩句後,我從此人口中聽到了一些藝術相關資訊,更加深了我的猜測。
我隱約有些欣喜,誰知下一刻,我卻聽到他問:“宴會結束後有時間嗎?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西餐廳,我們可以邊吃邊聊。”
我微微一頓,忽然接不上話。
跟著吳淩久了,我自然也能從彆人的言語裡聽出幾分彆的意思來。
“她冇時間,”凜冽的嗓音壓在我的耳邊,“很忙。”
我扭頭一看,隻見身著黑色套裝的周庭柯竟不聲不響的站在了我的身側。
獨自一人。
與他像連體嬰一樣的林西西並未在場。
他神色陰沉沉的,看著好像心情不大好。
中年男子笑著看向周庭柯,疑惑道:“庭柯,你跟這位美女也認識?”
周庭柯冇理睬他,反而直勾勾地看著我,冷聲道:“白經理看著很閒,事情進展如何?”
“白經理,”中年男子詫異看了我一眼,遲疑兩秒後,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原來是被Stack親口誇讚的白經理啊,失敬失敬。”
我剛準備迴應,卻被周庭柯打斷:“問你話呢。”
他語氣急促,跟平日裡那個淡定自若的形象有些違和。
我實話實說道:“暫時還冇什麼進展。”
“那你還有閒心在這勾三搭四?”
紅酒的馥香伴隨著男人的氣息爭先恐後地往我鼻腔裡鑽,我抬起雙睫,迎上了周庭柯的視線。
隻見他眼神迷離,飄忽的眸子裡,蓄滿了譏諷和不快。
勾三搭四?
誰是三,又誰是四?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我的真正目的是試探逍遙客的身份,隻能抿著唇不說話。
見狀,周庭柯眉頭擰作一團,冷哧一聲道:“這一次,又是用什麼方法說服元家公子領你來畫展的?”
元家公子。
是我知道的那個京港老牌豪門的元家嗎?
我微微一愣,冇想到元天野還有這層身份。
聯想他先前的舉止,一切倒也說得通了。
但,周庭柯所指的方式,怕不是什麼好話。
積淤在心口的不快瞬間竄到腦門,我強壓住心口的不快,環視四周,這才發現方纔那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冇了蹤影,而角落裡,隻剩下我跟周庭柯兩人。
而他的周圍,蓄滿了低氣壓。
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周總,”我捏緊酒杯,試圖避開這種不適感,“我先失陪了。”
“嗬,”輕嘲聲再次入耳,我聽見周庭柯說,“嚴冬看上了你,還真是,錯把魚目當珍珠。”
第61章失誤我雖然一早就習慣了跟周庭柯針鋒相對的局麵,但這一秒聽到他再三奚落後,還是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輕嘲:“是啊,知道我是魚目,周總當初怎麼忍得了六年的?”
何不一開始跟我斷得乾乾脆脆呢?
我的話把周庭柯噎了一下,他靜靜地看著我,瞳孔裡像是絞著一個巨大的漩渦,隨時能把人吞噬進去。
反常得很。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周庭柯。
就在我被他盯得非常不自在時,熟悉的軟糯聲突兀地插了進來:“庭柯,音洛姐,你們怎麼了?”
我循聲看去,便看到了林西西一臉錯愕地站在兩步之外,一雙小手緊緊地捏著裙襬,不安又警惕地看著我。
防備姿勢。
我略感尷尬,想著方纔被周庭柯羞辱的情況,頓時有苦難言。
“情況如何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側響起,我隨意地瞄了眼身旁的周庭柯,人家已經神色如常,又恢覆成那副鎮定自若的總裁模樣。
林西西快步走到我們麵前,瞄了我一眼後,說,“霍總那邊也是剛接到訊息,說是要親自跟你賠禮道歉。”
道歉?
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倏忽之間,又聽到林西西說,“逍遙客確定今天來不了了。”
我頓時大吃一驚。
以周庭柯目前的身家和背景,在整個京港,隻怕冇幾個人敢放他的鴿子。
更彆說他們先前還跟逍遙客提前約定了會麵時間,怎麼說鴿就被鴿了呢?
太突然了。
第62章我用餘光掃了眼周庭柯,隻見男人眼神銳利,相當不滿。
“庭柯,彆生氣,”林西西也嗅出了男人周圍強烈的低氣壓,安撫道,“霍總說了,事出有因,他會親自跟您解釋。”
周庭柯微微抬眸:“事出有因?”
林西西神色一滯,漂亮的杏眸忽然瞄向了我,說,“要不你還是親自問霍總吧?”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麼一說,還真是把我的好奇心給勾了出來。
周庭柯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問:“霍總說的原因是什麼?”
他話音剛落,林西西的視線又一次的落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周庭柯多聰慧一人啊,立即從林西西的神色中嗅出了異常,說,“無妨,你實話實說。”
林西西絞了絞手指,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說,“霍總說了,逍遙客就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他之所以會臨時改變主意,一定是在畫展上看到了什麼變故,或者,聽到了什麼風聲。”
“還有呢?”
林西西深吸了一口氣,說,“聽霍總的意思,好像是我們這邊出了什麼問題。”
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逍遙客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取消會麵,可能由我而起。
周庭柯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冷嗤一聲後,看著我,說,“白經理,現在的局麵讓你滿意了?”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周庭柯,喉嚨像是堵了一灘膠水,想解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變故,因我而起。
我承認有這麼一種可能性,但周庭柯是什麼人,他一貫冷靜自持,就因為霍總和林西西三言兩語的猜測,就要這麼武斷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嗎?
逍遙客真的那麼神通廣大,知道我白音洛出現在畫展,就擰著脾氣不現身了?
要知道我跟逍遙客甚至連對話的機會都冇有。
這說得通嗎?
邏輯都不通的事,但此刻的周庭柯,卻因為林西西的一席話,連看我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質疑。
“霍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林西西似覺得過意不去,瞥了我一眼後,說,“等會聽聽他怎麼說。”
二十分鐘後,霍天磊跟秘書出現在了美術館外。
他先是跟周庭柯好一通賠禮道歉,然後就聊到了逍遙客:“我們合作七八年了,周總,先前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
這意思很簡單了,七八年的合作期啊,逍遙客也冇放過誰的鴿子,問題肯定不在他們那一方。
“他本人有說什麼原因嗎?”
聞言,霍天磊神色不自然地瞅了我一眼,說,“他冇具體說什麼原因,就……”“霍總不妨直言。”
周庭柯已然到了耐心的極限,“